晚间赵硕在落霞院吃了饭,也就歇在了赵王氏的屋子里。赵王氏能掌控府上一应事务,除了她自己非常的手段之外,也有赵硕给她做的脸面,他再是如何宠爱桃花,却也没让她越过赵王氏去。这让下边的人看得很清楚,赵王氏的正室身份稳稳妥妥的,下边的丫头婆子小厮自然不敢生出半分其他的心思来。
不过这一晚上赵硕也没怎么睡好,他习惯了怀里馨香柔软的身子,暖暖的体温带着女儿家的香气,不是规规矩矩的各躺各的被窝,而是两个人相拥着躺在一个被窝里,亲亲密密的。如此,突然没了这些,他倒是有些辗转难眠,不免惦记起了青橘院的桃花来。而后来则是赵王氏弄出来的动静,虽然她已经尽量把降低声音了,可是赵硕还是避免不了的被吵到了。
“这是怎么了?”待赵王氏第三次起夜之后,赵硕忍不住问。
外边桌上的烛火发出的光芒透过三扇轻松明月图的屏风落到了卧室里边,隐约中能看见赵硕隐约的轮廓。
“吵醒你了?”赵王氏被李嬷嬷扶着有些艰难的躺下,有些抱歉的问。
赵硕坐起身,伸手帮忙扶着她躺下,他身体强壮有力,一只手便能牢牢的将赵王氏扶得稳稳当当的。
赵王氏穿着雪白的素绫绢做成的里衣,这种布匹不是贡缎,但是却比贡缎更为珍贵,是江南那儿的绣艺最为精湛的绣娘织就,用的布料是一种名为素蚕的蚕所吐的丝,细腻柔滑,比牛毛还细,织起来很是伤眼睛。一匹素绫绢,拢共要花费一位绣娘半年的时间,一匹布下来,这位绣娘的眼睛也算是废了。不过这样的素绫绢,穿起来极为的舒服透气,是许多富商甲胄最爱的。
赵硕一只手穿过赵王氏的腰,他的手臂极为有力,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素绫绢,赵王氏只觉得被他所触碰的地方像是碰到了什么烙铁般的东西,炽热得有些烫人了。
当脑袋碰到枕头上,她忍不住呼了口气,只觉得脸颊发热,她有些庆幸室内昏暗,没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他们二人亲热的时间并不多,男人特有的雄性气息充满了整张床,赵王氏轻轻吸一口气,便能闻到一股不同于女子的幽香的气味,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李嬷嬷将赵王氏安顿好,这才开口说道:“夫人身子重,种种有些不方便!”夜里,总是要起四五回。
她说得含蓄,赵王氏听着却是赧然得紧,她在赵硕面前,向来是清雅高贵的,从未如此失态过。
“夫人,奴婢就在外边,您有事就叫奴婢!”李嬷嬷给她盖好被子,叮嘱了一句。
赵王氏道:“辛苦嬷嬷了!”
赵王氏吐了口气,她身子重,也容易觉得疲倦,躺下没多久就昏昏欲睡了,不一会儿就陷入了香甜的梦境,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右脚就开始痛了起来。
“嘶!”抽了口凉气,赵王氏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腿抽筋了,在这种磨人的疼痛中,她竟然也没完全醒过来,只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嬷嬷!”
很快的,一双手抚上她的右脚,她以为是李嬷嬷,只是那双手却要更为有力一些,比起女人来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这么想着,赵王氏猛的就完全清醒了过来,模模糊糊的光线中,赵硕垂着头,散开的头发披在身后,正伸着手认真的给她揉捏着腿。
“嘶!”赵王氏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只觉得右脚里边的一根筋被拉扯着,动也动不了,痛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忍一下!”昏暗中,赵硕低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只觉得飘飘浮浮的一颗心突然就稳了下来。
赵王氏突然就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心里忍不住想着,若是她真能喜欢上赵硕,那该多好?他们两也算青梅竹马了,只是有的人大概只适合做兄妹,她对他,始终生不出半分男女之情,而后,她遇上了李君竹,就那么一眼,便已万年。
“呵,谁让我是个死心眼了!”即使已为他人妇,她还是那么的,对那么一个人,死心塌地,何其可悲。
大约揉了一刻钟的时间,赵王氏才觉得由于抽筋而剧痛的右脚慢慢的缓和了下来。而后,疼痛逐渐消失,她抵不过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疲倦,很快又陷入了沉睡。
青橘院。
桃花正和几个丫头收拾着衣物,在戌时落霞院的丫头突然来传话,让她收拾行李,跟在赵硕身边伺候。
“笨重的东西就不要了,只拿轻巧的收拾,衣物不要收拾太多,六套便够了,等到了曲江,可以再做!”喜儿刚从自家母亲那里取经回来,因此对要收拾些什么东西倒是心中有数。
说来,他们一家人都是家生子,父亲跟在王爷身边伺候,算是得力,母亲则是老太太院子里伺候的,只是并未在老太太眼前,马马虎虎。但是,他们家三代都是王府仆从,很多事情,她母亲也是心中有数。
“在路上赶路,吃食上怕是不尽如人意,翠莲,你去捡了果脯干果还有易存的点心装着!”喜儿将要收拾的东西一一安排下去,只是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清点不好,见时辰不早了,便明日再继续。
桃花让丫头端了热水过来,自己脱了鞋坐在床上泡脚,暖乎乎的热水泡着,脚丫子也热乎乎的,连带着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晚间赵硕让执笔过来说了一声,说他今夜歇在正院。桃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嫉妒,只是还是免不了有几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