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顾贤压阵,自然没人敢在朝堂上造付东楼的反。付东楼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的弯弯肠子和这群官场老油条没法比,索性在朝堂上装起了活佛菩萨,宝相庄严往凤位上一坐,拿不准的事儿绝不开口。
这个主意还是身边儿的雨露给他出的。柏钧和临走之前留给付东楼一男一女两个人,皆是跟在柏钧和身边文武双全的心腹,为了应付东楼“风花雪月、雷雨星霜”的景,女的那个改叫做雨露,男的那个名曰星芒。
付东楼身边的几个自从陪嫁进宫俱是水涨船高。作为皇后的贴身女官,花院做了尚食女官月桥则是尚仪。雨露会功夫不说更是通晓文墨,以往跟在柏钧和身边的时候帮柏钧和管着机要书信,对朝局亦有见识,所以正一品的尚宫非她莫属。对于风泱雪襟霜衣几个,付东楼早就有言在先绝不能被太监了,这样反倒不好安排了,最后萧彤锦发了话,三个鬼精灵俱是领了和星芒一样的衔——内廷正一品御待诏,占着帝后私人秘书的名接着做贴身照顾付东楼的事,可是给这三个小不点乐疯了。
封了御前侍卫总领的雷霆与一样稳重不苟言笑的星芒瞧着三个机灵鬼整日美得屁颠屁颠的,面上无奈心下好笑。好在风雪霜三个都是有分寸有规矩的,在外面从来没给付东楼惹过麻烦丢过人,便也没那么让人担心了。
雨露的原意是主子不说话,下面的人就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不知道主子的深浅,自然只能敬着,可付东楼要是真把自己当个哑巴了,时间久了也会让人看出底细来。是以付东楼每日下了朝便跟着顾贤学着批奏折,有时间了还去萧彤锦宫里听太后念叨念叨这些大臣家里千丝万缕盘根错节的亲戚关系,再加上他爹付泽凯时不时给他通报些宫外的要紧事,付东楼在处理政务上的进步也是显而易见的。
有了这些背后的功课,付东楼又是熟读史书的,柏钧和走了不过半个月,付东楼就开始在朝堂上捡着自己有把握的事儿发表意见了。早就见识过付东楼本事的朝臣们见皇后不时点出的事儿每每切中要害又观点独特,对付东楼的敬意又加三分,心里也忍不住嘀咕:大楚嫁了男人的男人,还真是个顶个的厉害。
柏钧和此次出征带的不是羽林军而是江宁及长江沿线的驻军,虽说都是大楚的军队,但江宁驻军无论从装备配备上还是兵卒的战斗力上都不如羽林军,所以付东楼身在后方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怎么在短时间内用军械硬件提升战斗力上。恰巧此时长安前线送回了公输哲修改过的军械图纸,付东楼便着手改造起大楚的军工厂来。若是能把流水生产线以及模具生产零件拼装的生产模式在军工厂应用起来,短时间内大大提高神臂弩和陌刀横刀的产量便有了可能。
为着军工厂的事,付东楼已经和工部户部的人忙了好几天了,风泱急急火火地闯进集贤殿的时候,付东楼就在和工部尚书等人商议工匠的问题呢。
“主子不能喝!”
集贤殿作为帝后的御书房,未经通报闯进来个奴才已经是坏了大规矩了,这个奴才还一进来就大呼小叫着打落了皇后陛下手中的碗,简直是大逆不道,就该拖出去乱棍打死。
“风泱,出了什么事了?瞧你跟失了魂似的。”付东楼皱着眉看着打碎在地的瓷碗,那里面装着花院给他做的党参乌鸡汤。接过雨露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手,付东楼想上前两步看看风泱,却被星芒拦住了。
“主子。”星芒只唤了一声却不多说话,伸臂在付东楼身前三步不失体统地将付东楼与风泱隔开。
工部尚书等人见状纷纷告辞,不管此事是宫闱内的秘辛还是朝廷上的大事,没出结论前都不是他们这些外臣该掺和的。
月桥扶了付东楼轻声道:“主子先坐下,站久了腿疼。”说着又对霜衣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护着付东楼往殿中的主位上去。
雪襟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书桌上的文书,花院拿了小簸箕收拾着地上的党参乌鸡,雷霆则是在大臣们都离开后就叫侍卫戒严了集贤殿,本人更是守在门口寸步不离。
风泱脑中的热度慢慢退去,确认了付东楼没事,又见周围的人井然有序,心下明白了几分,苦笑一下走到付东楼身前跪下叩首道:“主子早有防范就好,若您真有个什么,奴才万死难赎。”
付东楼垂下眼眸没说话,对风泱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风泱膝行几步来到付东楼腿边,不期被付东楼温和地拉住手,竟是迎上了一个温润的笑脸。
“看你吓的,是主子不好,早该跟你交个底的,但那样许就抓不住背后的黑手了。这几日你吃不下睡不着的,小脸都尖了,主子以后捏着都不顺手了呢。”
被付东楼几句话说的再也忍不住,风泱伏在付东楼腿上大哭起来。付东楼极有耐心地拍着风泱的背哄他,心里替风泱觉得凄凉——这就是乱世,为了权力连血脉相连的人都能往死路上逼。
和公输哲的图纸一起寄来的东西里有一封翟夕的密信,信上的内容让付东楼大惊失色——风泱是李家的人,血脉纯正的凤子龙孙,李倓的兄长李豫的幼子。若是唐朝没亡国,李豫便是唐代宗,风泱少说是个王爷。
风泱流落难民堆自然是李倓做戏,但李倓即便是做戏也是来全套的,风泱当时病饿交加差点没死可不是装的。费尽心思塞个人过来当然是有意图的,只是孩子太小将来能不能听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