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贤为了帮付东楼立威,要求朝臣遇事先禀报付东楼,是以付东楼匆忙来到王府跟顾贤商讨舞弊案的时候顾贤对此事尚且一无所知。
“竟是把手伸到科举上来了,此事的幕后黑手除了李倓不做第二人想。”顾贤哂笑,抬眼见付东楼跟自己坐榻边立着耷拉着脑袋,心里明白付东楼在想什么,遂安慰道,“有什么事坐下说,你也忙了一天了,不嫌累。”
付东楼依言坐下,神情颓丧全然没有刚才在赵尚书面前的果决:“父卿,我是不是做错了?”
“哦?哪错了,说来听听?”
“我不应该搞什么改革创新提前把会试的考题透出去,若非如此,岂能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前段时间接手朝廷的事越来越顺,我有些忘形了,也过于急功近利。”
“你知道宫里每年怎么过年吗?”
“啊?”付东楼一愣。顾贤问得太突然又和之前的话题差太远,付东楼一时反应不过来。
“今年先是元日的登基大典,初三是立后大典,初六和儿就出征了,紧要的大事一档接着一挡,宫里便免了除夕夜宴等等仪程,简单些说就是没过年。”顾贤说着敲了敲身边放着糕点的小桌几,又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若真是按着规矩来,宫中的吃食衣裳宫人的赏钱样样都是细致琐碎又出不得错的事。等明年你这个中宫皇后亲自抓起这些事,你能保证一切顺利?”
顾贤教育儿子极少平铺直叙开门见山,有时候安慰人都绕弯子,对柏钧和如此对付东楼亦是如此。付东楼顺着顾贤的话想了想,忖度着问道:“父卿的意思我懂,每个人都会有许多第一次,第一次难免犯错,可我这次确实是冲动了。”
顾贤一笑:“你自己明白问题所在,我又何必训导你,年轻人就要放宽心大胆去做,磋磨了锐气怎么成。你也好和儿也罢,无论做错了什么,只要不是亡国灭族的大祸,总还是有你们母后父王和我给撑着。”
看付东楼似是还有自责之意,顾贤截了他的话道:“你这次科举改革的主意若是真的有动摇根本的问题,当初我也不会一句话都不说就让你实行。贼子作祟,难道你还能日日防着?他们没在科举上钻空子也会在别的地方动手脚;不在试题上寻机会没准还会耍别的花招。科举舞弊历朝历代屡见不鲜,又不是打你这出了头一遭。”
“再者说,现在舞弊案摆在这里,你已然做出了处置,依为父看,你让赵大人按住风声秘查幕后之人是很妥当的做法。你连夜来为父这里还避人耳目,也做到了小心谨慎。初涉政务就能如此,你做得很好了。现在与其继续自怨自艾不如想办法将这事请彻底解决。”
“父卿说的是,是儿子钻了牛角尖了。”付东楼起什么躬身一礼。
“你是大楚的皇后,和儿爱重你看重你,你与他都是万万人之上的人,气势断断不能短了。为父并不是叫你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但有些时候,你身为上位者,即便是做了错事,也不能认错,你要让下面的人知道,哪怕你真的做错了他们也只能认为你做得对。一旦输了气势,居心不良之人就会认为你好拿捏易受人摆布,那后果就严重了。”
付东楼毕竟不习惯,皱着眉想了想恭谨回话道:“其间分寸儿子会自己揣摩的,儿子谨记父卿教导。”
见儿媳妇自己想通了,顾贤便不再多言,点点头道:“三法司说是暗查,那也只不过是对百姓而言。在幕后之人眼中,三法司怕是和自家的没什么区别,谈何秘密,只做佯攻吸引敌人的注意罢了。你父王训练的暗卫如今尽在为父之手,为父会吩咐他们去办的,有了消息便通知你。”
“儿子此来正是想请父卿调用暗卫的,能有暗卫相助,此事定能尽速解决。”
正事说完了,顾贤疼儿媳妇的心气就上来了:“赵尚书既是急急叫你去的,想必你晚膳也没用,想吃什么为父叫他们去做。”
让顾贤一说付东楼还真觉得饿了,一时间却又想不到吃什么,只道:“煮碗面就是了,时辰不早了,也没胃口吃那些精致的,白浪费功夫更没必要将膳房的人都折腾起来。”
“你倒是体贴下人。”顾贤说着击掌传了王胜进来。
“主子有何吩咐?”
“给皇后下碗面,配什么你看着办,清淡些,大晚上吃的油腻了身子不舒服。”
“奴才这就去安排。”王胜说着又对付东楼施礼,“请示陛下要在何处用膳。”
顾贤处处为自己着想付东楼心里舒坦,自然而然地问了句:“父卿可要一起用点夜宵?”
顾贤想了下,颔首:“就摆在麟德居吧,本王也用一些。”
王胜得令退了下去,顾贤又道:“现在这个时辰宫门下钥了,你若是回去定要惊动不少人。明日是初十,休沐免朝,你今日就歇在王府吧,等明天起身了再回宫不迟。”
付东楼出宫时候只顾着舞弊案的事,还真没想自己怎么回去,既然顾贤发话了他便从善如流。怎么说都是给顾贤惹了麻烦,付东楼觉得自己理当留下来陪着顾贤尽尽孝。现在瑞王府只顾贤一个人住着有些冷清,若是自己常来看看柏钧和知道了也会安心。
这厢付东楼陪顾贤甚是温馨地用膳,李倓却是什么都吃不下只剩发愁了。
“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用碗汤暖暖胃吧。”风易端了碗养胃汤走进书房,见李倓面色苍白不由得眉头紧蹙。
懒懒抬了眼皮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