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相似的样貌,一模一样的名字,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抑或说,这才是我的命数……
付东楼长叹一口气合上了手中的书册。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不是家中仿古的吊灯,而是真正古香古色的黑酸枝匡床。三面半的床围上满是雕琢精细的竹子,仿佛被风一吹就可以听到竹叶沙沙的响动似的。
要是放在平时,付东楼定是要围着这床仔仔细细鉴赏一番,而且还会把自家对古董鉴赏颇有心得的爷爷叫上一起围观。可睡在床里的人是自己,付东楼哪还有半分欣赏国宝的心情,这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昨日那种种荒诞的经历都是真实的,而不是一场梦。
被卷成圆筒状的书册在手中一敲,付东楼摇头晃脑地嘟囔了一句:“既来之,则安之。”
“这‘既来之,则安之’的上一句是什么啊?”
“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诶,不对,你是谁啊?”付东楼下意识地接茬,说完了才注意到一个陌生的面孔进了书房。来人年轻俊朗眉目含笑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就是这个打扮……嘶……够前卫。
顶着鸡窝头穿着百家衣的人丝毫不觉的自己这身打扮不入,还拍着巴掌调笑付东楼道:“不错不错,答得很对。不过托我来这里的人和我说未来的瑞王卿大字不识胸无点墨,看来是有些言过其实了。如此甚好,我原还以为我要来教一个大娃娃写字呢,着实郁闷了一晚上。”
“呵呵!过奖!”付东楼揉揉抽搐的嘴角。尼玛,这群古代土著一个两个都来鄙视老子的智商!
似乎是见付东楼面色不善,来人笑着整了整身上那件破布片拼成的衣服作揖道:“在下翟夕,国师木炎的二弟子,受王太卿所托来给付公子当西席。《礼记》有云:教学相长。日后还望付公子多多指教。”
付东楼赶忙学着对方的样子还礼,刚一拱手腰还没弯就听对方换了一种不着四六的腔调继续说道:“付公子还真是个大美人啊,瞧瞧这蓝眼珠子,比大食来的蓝宝石还漂亮。啧啧,柏钧和这小子有福了,他这个男媳妇可是把这成都城里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全都比下去了。”
“你真的是王太卿找来的西席?”付东楼抱着胳膊一挑眉。
“是呀。昨天晚上付宰相火急火燎地找到瑞王府,说你失忆了,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人现在更是连今夕是何夕爹妈是谁都不知道了,大夫怎么都查不出病因。王太卿一琢磨刚好你也没正经念过书,就派人去找我来给你上课。除了识文断字之类的,宫里的规矩禁忌也要给你讲讲,务求在大婚之前把你塑造成合格的瑞王卿,至少面子上看着不能差。”翟夕说着还掐着指头算了算,“今儿个是三月初二,大婚定在八月十五,咱们还有五个半月的时间,有点紧啊。”
“哦。”付东楼走到书桌后的圈椅里优雅地坐下,双手在桌子上支成三角状,抬头冲着翟夕露出一个贵族般高贵而淡漠的笑容,“我以为你是猴……王太卿找来的登徒子呢。”是猴子派来的逗比才对。
“你才是登徒子!”翟夕桃花眼瞪得溜圆,好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你见过我这样的登徒子吗?登徒子哪个不是……”
“是没见过。”付东楼截了他的话,“走马章台之人若是玉树临风自有姑娘们掷果盈车。阁下这幅尊容……”万分嫌弃地瞟了两眼,“扔过来的只怕都是些烂菜叶子吧。”
话音一落屋子里静了下来,付东楼见翟夕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似是有些不知所措,暗暗后悔自己说话刻薄了让人家下不来台了。不就是说自己比女的还好看吗,也不至于就这样损人家。他以后还要做自己的老师,有求于他的地方多了,还是先道歉吧……
“你别往……”
“你为什么……”
同时开口的两人又是一愣,还是付东楼谦让了下:“你先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呢?”翟夕搔了搔后脑的头发,“就算你母亲是胡人舞姬出身,可你爹是宰相啊。”
“啊?”付东楼一头雾水,可又隐隐绝对对方下面没什么好话……
“外室的孩子是上不得族谱的,但你现在是准王卿了,付宰相已经答应让你认祖归宗,还是认在正室夫人名下,你以后就是宰相嫡子了。秦楼楚馆里的风尘女子卖笑小倌是什么人,你怎么能拿自己和他们比呢?”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付东楼似乎都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了:“我几时拿自己和他们比了……”
“我不过是夸了你好看,你就说我是登徒子,又说我走马章台被人扔烂菜叶子,可不是……哎呦,你这砸东西可不是好毛病!”
一块砚台在翟夕脚下砸开,吓得他往后跳了大大的一步。
“砸你,砸你还是轻的呢!”转身摘下书房里镇宅的宝剑,付东楼麻利地把剑抽出来指着翟夕,“再废话老子砍了你信不信!”
看到付东楼拔剑,翟夕反而不怕了,好整以暇淡定从容地指着付东楼手里的剑道:“我就再说一句,你手里这剑,镇宅用的,没开刃。”
“你妹!”
“你都要嫁给瑞王了就别惦记着我妹妹了,惦记也是白惦记。”翟夕凑到付东楼身边,修长的手指敏捷地缠上付东楼的手腕轻轻一敲,那柄宝剑便从付东楼手中掉进了翟夕手里。
“你会武功?”付东楼揉着麻酥酥的腕子讶异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