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城是一座很大的城池,尤其是汉中的外城,比内城还要大。羽林军为了不扰民,一向是驻军在外城。此刻敌军攻城,内城的百姓只知道敌人来了而外城却能清楚地听到巨大石块砸在城墙上发出的巨响以及传来的震颤。
“刚才都忘了问江涵了,令狐纯究竟带了多少人来?我听说汉中城坚不可摧,北燕几次打汉中的主意都无功而返,令狐纯倒是有勇气,敢来啃这块硬骨头。”
付东楼等人真是在伙房旁边找了一处营帐,这里条件简陋,只有军士们睡觉的床榻别无其他,付东楼想找副围棋解闷都不行。不过付东楼还要庆幸自己是在汉中的军营了,因着这处是羽林军固定的营地,各个营帐的条件还算好了,若是赶上野外扎营,帐篷里哪还能有床榻,只有铺盖卷,那可真叫这群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汉中城固然坚固,可能抵御北燕还是靠羽林军的骁勇。现在羽林军主力尽在长安,令狐纯敢大军来犯也就不稀奇了。”翟夕席地而坐抽出佩剑拿着手帕擦拭着,“如果王爷回援汉中,北燕就可以调拨其他兵力夺取长安;如果王爷不回来,令狐纯打下汉中就等于打开了大楚的门户,结果不言而喻。”
柏钧和走之前留给付东楼的几套作战方案里并没有关于令狐纯打汉中的应对,柏钧和计划的是在长安与令狐纯决一死战,付东楼对令狐纯的袭击毫无防备,也难怪静下来细思之后会觉得心里没底。
“曦瑜不用担心,汉中定然无恙。”公输哲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他这情状莫名地叫付东楼觉得安心。
“阿哲,你怎么知道汉中一定没事?我和王爷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尚且摸不清楚他的想法,你又怎会如此笃定?”翟夕倒也不觉得柏钧和会拿付东楼做诱饵吸引令狐纯从而达到某种战术目的,他更觉得汉中的危局是柏钧和的失误。
公输哲从翟夕手中抽出手帕,唇边扬起柔和轻浅的微笑,“以己度人罢了。”
“诶?”
“当初我落在木炎手中被用来挟制你时我是如何做的?”公输哲见翟夕依旧懵懵懂懂的,不禁觉得好笑,“在我看来,一个真正的男人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让所爱之人有半分差池,王爷自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待曦瑜之心有目共睹,汉中定然能守住。”
“阿哲……”一把握住公输哲的手,翟夕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公输哲实在是太少直白地表达对自己的感情了,尤其这次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见翟夕一副摇着尾巴想要扑上来的样子,公输哲俯身到翟夕身边轻声嘀咕了两句,翟夕立刻松了手下意识地扶上自己的腰,惊恐地瞪着公输哲。
付东楼不知道公输哲说的什么,一头雾水地打量着两人,扯了扯身旁的霜衣问道:“公输大师刚说了什么你听清了吗?”
霜衣自然听清了,可他到底是小孩子,红着脸扭扭捏捏地小声告诉付东楼:“主子,公输大师对翟大人说‘想感激我就在榻上好好表现,你越浪我越喜欢’。”说完霜衣害羞地捂了脸。
付东楼也跟着捂脸:“口味太重了……”
其余人齐齐望天。
“你们大爷的!偷听别人的悄悄话还给抖出来,你们要不要脸!”翟夕“腾”地一下从地上蹦起来,指着身边这群混蛋大骂。他上辈子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儿能给这辈子修来这么一群……畜生啊!
“阿夕,比起天各一方来说,你我此刻能在一起就该知足了,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公输哲说着挑衅地睨了付东楼一眼。
尼玛,秀恩爱死得快你妈妈没教你吗?天下有情人都是亲兄妹失散多年,秀恩爱的立刻反目成仇,你没听说过吗!
自家男人不在身边,付东楼也就只能在心里诅咒一番了。若是柏钧和在,他立刻抓着柏钧和给这群古人表演下什么叫法式热吻,看谁更会秀恩爱!
正待付东楼要说点什么反击回去,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雷霆突然开口:“主子,您说令狐纯会不会是以为传国玉玺实际在您手中才特意来攻打汉中的。”
猛地说起正事,付东楼、公输哲和翟夕都有些尴尬。不远的地方将士们浴血拼杀保家卫国,他们却在这里打情骂俏,实在不合适。
“令狐纯怎么会这么想?当初离开地宫的时候我可是什么都没拿。”
“奴才也只是随口一猜并不作数,但奴才觉得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雷霆的猜测有几分依据。当日地宫中的情形处处透着蹊跷,如果只是为了藏个假玉玺为真玉玺打掩护,那完全没必要在深山老林里开凿一个地宫,要知道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儿,很是劳民伤财。
令狐纯当时处境不利,为了脱身可能来不及细想,这才会中了付东楼的圈套。倘若令狐纯离开之后回过味来了,玉玺何在便很容易猜出来了。
“雷霆此话有理,令狐纯打汉中没准就是存了一箭双雕的心思。他现在背负着杀害南酆的罪名,此役打下长安也不过是将功补过罢了。但如果他能把真玉玺弄到手,定能重获史朝义的信任,要知道史朝义现在为了玉玺作假的事情可是头疼呢。”
翟夕说着冷笑一声:“史朝义也不好好照照镜子,他是配拿传国玉玺的人吗?我不信令狐纯给他玉玺的时候没说玉玺有假的事儿,令狐纯可不敢担这么大的干系。定是史朝义自己*膨胀贪心不足,以为能瞒天过海才做下欺世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