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十七步见方的小院,每一寸土地,每一块地砖,每一片枯叶,每一只蛩虫,都重重复复地描绘着她十八年的孤寂。
还有那个雨夜紧紧闭着的崔家大门,她浑身湿透了,拍着门苦苦哀求说她不想再住在县主府了。由着她怎么喊,傅氏也不开门,太难熬了。
陆铮,只山下那一面,他就印在她心里。这个踌躇满志一身银甲的年轻人,只能站在远处偷偷望着父兄的背影,目光里满是无奈和落寞。
忽地,听见了什么声音。
前世今生的景象如泡沫般破碎。
崔礼礼恍恍惚惚,脑子里混沌一片。
屋里油灯亮起,陆铮再一次将她拥在怀中,反反复复地唤着她的名字:“礼礼,礼礼”
崔礼礼眨眨眼,缓了好一阵子,在他肩窝里闷闷地说着:“当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可问到了有用的?”
陆铮的眼神复杂。
原以为她那十八年守寡只是说说,想不到竟然是真的,那么小的院子,一坐就是十八年,这样苦苦熬过来。
但凡是个人,都会疯吧?
“怎么了?”崔礼礼被他看得有些不明所以。
陆铮闭上眼,整理了情绪,才提起精神说正事:“那双白手,你前世也见过。”
“怎么可能?”崔礼礼一惊,“长得如此奇怪,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那他是什么身份?”
“长公主身边的内官。”
“我怎么会见到?长公主不是很早以前就去谌离了吗?”
“走吧,”陆铮打开门,“我们出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