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看着他的手指伸进了扳机圈里,随时都可能扣动扳机,心里一急,竟又挤出了一丝力气,喊道:“鲤鱼!”/p
李虞侧了侧脸,看着我。/p
我还想张口,却发现自己彻底说不出话,不仅如此,连呼吸都成了困难。失去意识前,只看到迟风珉朝我冲来的身影。/p
他笑着问:“为什么?难道你还怕我拿着你的借据去法院告你再讹你一笔?”/p
朦胧中,我又回到了李虞那栋白『色』的、空空如也的别墅。/p
我已经在门口坐了三天,ne每天早晨都对我问好,并且告诉我主人不在,然后定时给我送来小点心跟水,再提醒我主人不在。/p
我彻底说不出话。/p
终于,黑『色』的兰博基尼停到了我的面前,车门升起,里面人走了出来。/p
是李虞。/p
他穿着铁灰『色』格子西装小脚裤和浅灰『色』休闲西装外套,脚蹬黑『色』系带皮鞋,这样有些花俏的衣服很多男人都驾驭不了,但他穿起来就像在米兰时装周走秀的男模一样耀眼。/p
他见到我,先是意外地愣了一下,随即加快脚步朝我走来。/p
呵,又是回忆。/p
“你是……”我想他知道我在说什么,“鲤鱼吧?”/p
这有什么可怀念的?/p
虽这么想着,我却仍是站起身,笑着说:“我是宋佳音,你还记得我吗?”/p
他微微地愣了一下,才笑起来,问:“有什么事么?”/p
李虞侧了侧脸,看着我。/p
我掏出准备好的钱,说:“我是来还你钱的。”/p
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p
借给我钱之后,我不是没有找过李虞还钱,但他不接我电话,次数多了,我也就作罢。这次我在他家门口等了两天多,是因为我想接近他。这一年我妈妈已经被李昂杀了,而我决定报仇。/p
李虞却问:“什么钱?”/p
“三百块,给狗看病的钱。”我说:“我还给你写了借据,你忘了吗?”/p
李虞这才恍然大悟,“这么一点小事你居然在我家门口等了两天?”/p
是李虞。/p
我说:“我以前有打给你,但是你的号码停止使用了,也来过你家里,可是没有人。这次我想一定要成功还给你,就只好等了。”/p
“太坚持了,我好感动,”说话间门竟然自己开了,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辛苦你了,进来坐坐吧。”/p
他面容平静,但盯着我的双目浸满仇恨,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挤出来,“把男的宰了,不要用枪,”显然是刻意说给我听,“给我一拳、一拳打死。”/p
“我不进去了,”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被雨淋湿的鞋子,说:“我太脏了。你收下钱把借据给我就好了。”/p
“借据?”李虞一挑眉道:“那东西早丢了。”/p
我皱眉问:“你怎么能丢了呢?”/p
“觉得没什么用就丢了。”他嘴一歪,『露』出一抹坏笑,“是不是丢了你就不打算还了?”/p
“还,”我说:“但你得先把我的借据找到,否则我不能给你。”/p
他笑着问:“为什么?难道你还怕我拿着你的借据去法院告你再讹你一笔?”/p
我说:“我可以等你找到欠条再给你。”/p
我心里当然明白他不会,我穷但我又不傻。但我还是局促地说:“毕竟三百块对我来说很多的……”/p
他接过钱,笑着说:“既然你不想进来,那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p
他一摆手,“那就别还了。”/p
“不行。”我这是句实话,“我不喜欢欠别人的。”/p
“可是欠条既然丢了,就等于你没欠过,”他精灵一样的眼睛闪动着,“令你别扭的显然是你的良心,这得你自己选择。”/p
我说:“我可以等你找到欠条再给你。”/p
随扈过来拉我,我努力挣扎,嘴里的血越涌越多,胸口犹如千斤重,我开始头昏了,但我得阻止他,“不要……”一说话就吐血,好痛。/p
“那你就可以走了,”他微笑着说:“不用再来了。”/p
我不禁陷入犹豫。/p
给了他的话,以后就没有借口来找他。不给的话,显然他现在有点不高兴,大概是觉得我无聊又做作。/p
我很快就下定了决心,掏出钱来,说:“那就还给你吧。”/p
他接过钱,笑着说:“既然你不想进来,那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p
那天回家后,我发了烧,病好之后,日子一如往常。我有点心急,但直觉又告诉我不要急,该来的总会来。/p
直到又一个周五,我从学校下课,照例出校门准备到公交车站去,路边突然停了一辆白『色』的保时捷。/p
车门打开,里面坐着李虞,他穿着白衬衫和深蓝『色』的牛仔裤,样子像个体贴的学长,是以前他来看我弟弟时最常用的打扮。/p
他笑着朝我招了招手,我连忙跑过去,说:“你好。”/p
“上来。”他说。/p
我上了车,与此同时,心脏在砰砰直跳。/p
他拿起放在『操』作台上的纸,笑着说:“我找到借据了。”/p
他接过钱,笑着说:“既然你不想进来,那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p
我说:“那好。”便伸手去接。/p
他却把手一抬,摊开手心,“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