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哭的很伤心,独孤皇后也沉浸在伤痛中不可自拔。/p
或许是出于担心,也或许是出于心中的不满,杨坚在大臣们都离开后,他没有在孤独的大殿里独处很久,而是也走到独孤皇后的枕边来了。/p
如果,独孤皇后现在是完好无损的,健健康康的,杨坚或许会对她一通责骂,问她为什么要拿出尚方宝剑让朝臣去对付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让他在自己的统治下经历了废储的事,为什么要让他把自己的儿子给监禁了……/p
很多很多的为什么,杨坚都想找独孤皇后要一个答案。/p
可是,独孤皇后才是被害人,不是吗?/p
杨坚望着独孤皇后焦虑又憔悴的样子,靠在床沿边,连自己的身躯都支撑不起来了,杨坚也很为她痛心。/p
他慢慢的走到了杨广的身侧,趴在床沿边,含着眼泪握着独孤皇后的手,问道:“伽罗,你怎么样了?”/p
独孤皇后勉强的微笑着说:“还不会死!”/p
这样刺痛人心的答复,令杨坚内心无比的矛盾,他有两种心情,一种是愧疚,一种是不满。/p
不满现在的这种状况而愧疚,就是看到了独孤皇后身体莫名变差,他相信了她是中了杨勇和杨秀的巫蛊之术,被诅咒了,可他还是做不到不去袒护杨勇,因为那是自己的儿子啊。/p
纵然他们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杨坚还是会想要留他们的性命。而他必须要跟独孤皇后开口替杨勇他们求情,当着独孤皇后这个被害人的面,他才会愧疚。/p
杨广感觉杨坚有话要和独孤皇后说,他很识趣的拱手说道:“父皇,您和母后有话聊,儿臣就先告退了。”/p
“不用!”杨坚声音有些沙哑的答道:“你不用走,你听着也好!”/p
听杨坚这意思,独孤皇后怎么觉得他抱怨心那么重呢。/p
“阿坚,你想和我说什么?”/p
杨坚用手背推了推自己的鼻子,又吞了一口口水,鼓起勇气说道:“伽罗,我,我们,能否原谅勇儿呢?”问这个问题,杨坚还很没有底气的望了一眼杨广。/p
很意外的是,杨广对杨坚的这个问题还显得很赞同似的,他立马顺着杨坚的话哀求着独孤皇后:“母后,儿臣也一直想跟您提这个问题,既然父皇都开口了,您能否成全他呢?”/p
独孤皇后很平静的扫了两人一眼,眼泪一滴一滴的往外涌,她答道:“情能忍,法难容。你们以为,我独孤伽罗很想杀了自己的儿子是吗?不,我也很心痛,那是我十月怀胎,呕心沥血养大的孩子,我舍不得杀,很舍不得!我这么爱惜他们,可他们为什么狠的下心用巫蛊之术来诅咒我这个母后呢?你们告诉我,这是为什么?阿坚,我们俩,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一国之母,可我们就是不能救自己的孩子。他们用巫蛊之术害人,就触犯到了律法,他们害凤茵,害一国之母,更不可被原谅。正因为我们俩是国君国母,所以我们才要刚正不阿,以身正法。即便是自己生的孩子,我们也不能袒护。不然,我们拿什么来服众呢?”/p
杨坚一脸绝望的坐在了地上,丧气的念着:“这么说,他们是只能死了?”/p
独孤皇后含泪痛心的点着头。/p
杨坚的心,痛的无处可逃,他慢慢的爬了起来,眼泪一直流,一直流!/p
“朕是天子,掌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朕一直都知道太子为人如何,朕都没有想过要废储。是伽罗你…是伽罗你…逼着朕还是把太子给废了,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拿尚方宝剑给段文振他们呢?为什么要毁了朕的太子?为什么?为什么……”/p
杨坚哭诉着,即使心里痛成那样,他也没有把痛演变成怒火对着独孤皇后撒出来。他一直在独孤皇后的寝殿里独踱步,抱着绝望伤心的心怀在寝殿里走来走去,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像是一个得了失心疯的老人!,最后,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p
杨广从来没有见杨坚这么痛苦过,杨坚和独孤皇后都痛哭不已,杨广都不知从何安慰起。/p
他跪在了坐在地上的杨坚身前,劝慰着:“父皇,求您别伤心了,也不要伤母后的心了!”/p
杨坚抬头哭着问道:“那你教教朕,朕该怎么做?真不想自己任何一个儿子死,朕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p
杨广根本就无权代替独孤皇后发号施令,他望了一眼独孤皇后,却不能跟她再求情,即便求情,也难保杨勇和杨秀逃离律法的仲裁。/p
独孤皇后说:“阿坚,你别逼广儿了,韩非子说过,法不阿贵,绳不绕曲。法之所加,智者弗能辞,勇者弗敢争,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勇儿是太子,他做错了事,理应承担国法的裁制,阿坚,我知道让你亲手制裁自己的孩子,会于心不忍,可你既然坐在了天子的位子上,你就该忍常人不能忍的事,做常人做不到的事。因为你是天下权政的首创,政者,正也。子帅以正,而天下归之,你断不可因为自己儿子而不能反求诸己啊!”/p
道理,杨坚都懂,只是他也需要时间来接受啊。/p
“对,太子他们走上斜路,都是朕的错,朕确实应该反求诸己,引咎自责。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朕自己啊!”/p
他一如既往的痛哭流泪,伤心的不能自已。/p
独孤皇后奋力的起了床,她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杨坚身侧,把痛哭流涕的杨坚温柔的抱在了怀中,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