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里,檐上挂白,哭声一片。/p
王勋已经被装进了棺木里,只是还未封盖,还在等候着杨广回来见上最后一面。/p
整个王府里的下人都跪在玉芙院里悼念王勋。这次,连萧茹和陈婤都放下了对过往的痴怨。/p
过去,二人与王勋同为杨广的侧妃,住在晋王府的偏院里,她们总是不和,总是会恶言相向,甚至总会大打出手,彼此对对方厌烦到了极点。/p
可此时此刻,她们两人见王勋躺在的棺木里,在全院人的哭泣声中,两人也忍不住落泪了。/p
十来岁的花季少女,她虽已嫁给了杨广,可还未为人母,多么令人惋惜的生命啊!/p
她们再也见不到王勋了,再也不能欺负她了,再也不能和她拌嘴了,过去那些恩恩怨怨都将在此时此刻终止了。/p
“王勋,王勋……你这个臭丫头,你怎么就死了呢?”/p
“王勋,你别睡下去了,我们虽然讨厌你,可我们并不想你死掉啊,王勋,你起来再跟我们打架,跟我们拌嘴都行,你起来啊,王勋……”/p
陈婤和萧茹很伤心,跪在王勋的棺木边喊了她好久好久。/p
可王勋,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王勋!/p
“晋王殿下回来了,晋王殿下回来了!”/p
随着一个家奴焦急的传报声,杨广和刘仁恩,段文振面颊带着忧伤的跑到了玉芙院来。王勋的棺木就落在大院中,院内的情形终让三人彻底信服王勋已经过世。/p
若要找一个词来形容杨广的心情,或许只有“麻木”二字是最贴切的。/p
他驻留在院门前,不敢再往棺木靠近一步,虽不曾对王勋有过男女之情,但在杨广心中,王勋的灵魂与为人是最高贵的,是他最疼惜最珍惜的。/p
他不愿面对王勋的死,若能逃避,他真想折返回去,永世不要见到玉芙院里这副棺木中躺着的人。/p
“勋儿,勋儿,已经,已经死了吗?”/p
杨广眼眶中的泪一直在打转,他很难相信王勋已经离开了他。/p
段文振含泪催促道:“或许是,殿下,勋主子视您和凤茵为今生最亲的人,您快过去吧。”/p
杨广已无法再退,无法再逃,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拖着满心血泪,他一步一步迈向了身前那口棺木。/p
这一段四五丈远的路,他走得极为费劲,仿佛走了一个世纪才走到了棺木前。/p
那未封口的棺木里,躺着的不是别人,她是确确实实的王勋。/p
杨广含着泪,痛苦的微笑着,颤抖的将双手伸进棺木里轻抚王勋的脸颊,道:“勋儿,杨广哥哥回来了,你醒来看我一眼,好吗?我是你的杨广哥哥啊,我是你的夫君啊,勋儿…勋儿…”/p
无论杨广呼喊她多少声,滴多少泪珠在她脸颊上,王勋也醒不过来了。/p
他继续念着:“勋儿,你再不醒来,你的凤茵姐姐也会来了,还有我们的昭儿,他在找他的二娘呢。勋儿,快醒来啊,你怎么不听话了呢?你过去从来不会这样啊,勋儿,你快醒来啊,勋儿……”/p
杨广的声音越喊越粗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泪中带着愤怒,他使劲的摇晃着王勋的肩膀,大声的喊叫着。/p
刘仁恩和段文振见杨广发疯,匆忙的上控制住了他的左右臂膀。/p
“殿下,您冷静点,勋主子她醒不过来了,您别再摇晃她了,让她安歇吧!”刘仁恩道。/p
“殿下,属下求您不要这样,勋主子的死,我们都很伤心,凤茵比我们更脆弱,您千万不能软弱下来啊!”段文振也跟着慌急的劝慰着。/p
杨广心痛到不能自已,濒临奔溃边缘的他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他大哭着,身子拼命的往棺木前倾,大呼着“醒过来,快醒过来…勋儿…”/p
可刘仁恩和段文振将他死死的锁住了,费尽全身之力挣脱,杨广还是没能到达棺木前。他挣扎的累了,若不是想着凤茵,或许他也难以承受这种失去而昏迷过去了。/p
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他神情呆滞的跪在了地上,双眼无神的注视着棺木,念道:“对不起,唐国公,对不起,世民,我没有好好保护勋儿。对不起,勋儿,我不配做你的夫君,我活该失去了你,对不起,对不起……”/p
无数的谴责,无数的愧疚,所有的所有,都换不回王勋的生命了。/p
杨广跪在地上慢慢的沉默了起来,萧茹和陈婤都不敢靠近他了,可杨广尖锐的目光忽然移向了她们俩,低沉的喊道:“过来。”/p
萧茹和陈婤战战兢兢的走向杨广,冷冷缩缩的蹲在了他的身旁。杨广道:“听说了勋儿的死因吗?”/p
二人安然的对视了一眼,萧茹答道:“回禀殿下,护卫营和大理寺的人将她的尸首抬回后,大理寺少卿交代了王勋的死因。他们说王勋看似溺水而亡,实则是中毒毒发身亡,她侵泡在水中一夜,已经掩盖了毒发的症状,据大理寺少卿的勘测,王勋中的毒应该跟她护院中的毒是同一种毒。”/p
杨广听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愤恨着将双手捏作拳头咯咯的响。随后,又对那口棺木发出愧疚的眼神,念叨着:“勋儿又是犯了什么罪?要将她毒害?这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到底是谁?”/p
他声嘶竭力的喊着,想将心中的怒火发泄。/p
所有人站在他的边上,却无人敢应答他的话。/p
他们与杨广相识都很多很多年了,没有谁见过杨广这副奔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