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p
孙元化暴喝一声，站起身子瞪大眼睛狰狞道。/p
至于方凯，悠闲的翘起腿，浑然不觉得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而且，在他看来，他却是也没说上什么，淡淡的摆摆手道：“你让我说的，又何必生气。”/p
刚刚方凯所说的话并不长，只是打了个比喻：/p
“国既为庙宇，庙宇供奉的是菩萨，大明供的是皇帝，庙宇理所当然是由菩萨管，可这世上没菩萨，所以庙宇只能归住持领着一帮弟子管，至于菩萨，则是个摆设，至于皇帝嘛，嘿嘿。”/p
方凯的这个比喻通俗易懂，孙元化没到底听不懂，但他宁愿他自己听不懂。/p
把皇帝当摆设？孙元化只觉得心中惊天大浪澎湃不已，这些话哪句不是诛心之言，可听起来，又为何总有那几分道理？/p
方凯话一出口，孙元化纵然是百般怒气，此时也无话可说，可这身子就像是软了下去，竟然顺势的倒在了椅子上躺着。/p
大明的皇帝，即使是当今的崇祯陛下勤政如斯，可这大明的局面却还不如前两朝了。/p
若说什么天启乃是亡国之君却未亡国之类，孙元化乃是有识之士，自然对这种理论嗤之以鼻。/p
“一个住持不好，那可以设多个长老。”方凯不声不响的又扔出一句，这话听在孙元化耳中自然又有了别的味道。/p
孙元化不仅有些苦笑，什么住持长老的，不就是所谓的帝皇之术么，要说只是这却不是由帝皇来玩转的，而是这些个住持长老自己决定的，多设几个长老，也只不过是防止一家独大而已，老套了。/p
但细细品起来，却又浑然不是那个味。/p
“若是……”孙元化略做沉吟道：“若是各自私通，欺上瞒下，那又该当如何？”/p
“有何可瞒？”方凯嗤笑道：“这菩萨只是个佛像，它又能管得了什么？”/p
孙元化不由摇摇头，道：“话是如此讲，可这皇权终究是皇权，又岂能割舍的掉。”孙元化此番话一出口，却也觉得自己太过于大逆不道了，若是往日，即使是昨日，怕是这种话他也是决计说不出口的。/p
他孙元化，可是大明的忠诚！/p
如此说来，也不是他孙元化不是忠诚，若实在要牵强些的理由，怕是今晚脑子糊涂了。/p
“不须割舍。”方凯淡定的道，反而让孙元化全身一震，再次打起精神，不由自主的问道：“此话怎讲。”/p
方凯倒也没心思戏弄孙元化，有些话，他也是不吐不快，若是能一时间激的孙元化肯卖力，那倒也是得偿所愿。/p
要不然，他方凯费那么多的口水干嘛？而且还如此大费周章，莫不是还是为了这孙元化还有孙家兄弟三人，方凯微微低头苦笑。/p
这别人穿到大明朝来，恐怕也不用这么大费口舌的拉拢人心吧。/p
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可实在没那么好拿捏得准，更遑论大明的官吏，可没一个好糊弄，即使是那个怕死怕的要命的丁旭，他都没对付得了。/p
“百姓进了庙宇，拜的自然是菩萨。”方凯眯着眼睛道，这话的潜意思就是：/p
天下的子民，依旧是大明皇帝，可这除此之外，皇帝的作用仅此而已。/p
也就是说，大明的皇帝，除了偶尔摆个p，剩下的都由那些个住持长老来决定算了。/p
“却是良方。”孙元化略微平静下来，表情不咸不淡，也再没有方才暴怒的模样，这大明朝，却是和前朝宋相同，读书人与皇帝共治天下。/p
这若是区别，那就是方凯所说的，太过于浮白了。/p
“呵呵。”方凯笑了笑，虽然孙元化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如今这些话却也足够了，他的目的，本身就是想告诉孙老头子。/p
大明，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大明了！/p
如今的大明早已经在乱民和女真蛮夷的联手打击下岌岌可危了，甚至已经危及到，需要一个人去力挽狂澜的时候了！/p
这个人不会是他孙元化，因为他孙元化在大明吏部的文书里，那已经是个死人了，至于其他人等，孙元化只是却是一个都指望不着。/p
所以，目前为止他只有一个选择。/p
孙元化微微摇摇头，不禁道：“唉，若是真如方小先生所说，老夫就算暂时忍辱负重，那又如何。”/p
“若是如此，那是最好。”方凯心中大喜，这脸上自然是一点表情都不会露，依旧是一脸淡然道：“日后孙老先生定然能名垂青史的。”/p
“老夫已经名垂青史了。”孙元化苦笑着道，心知这眼前刚刚被他认同之人究竟是有心挖苦，还是无心所谓。/p
区区一任登莱巡抚，也算是大明的一代名臣，却连个府城都丢了，又岂能不名垂青史？/p
“呵呵。”方凯傻笑，心中高兴极了，却是不知说什么好，若非要做出个样子来，他连假装淡定都装不下去。/p
毕竟这孙元化是谁？那可是明末少有的‘名臣’，这若是非要说和袁崇焕、祖大寿、熊廷弼等人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他孙元化还是文武全才！/p
“主公……”孙元化却是要屈膝一跪，口称主公。/p
“不敢，不敢。”/p
可方凯又哪能承受得起，连忙连拽带拖得拉起孙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