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不问走后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身吉服马褂,酒臭熏天的江王老贼便领着若干身手敏捷的亲信侍卫遽然而至,甫一望见偏苑厢房门户洞开,寂寂无声,守卫全无,燥热炽烈的神思瞬时恢复了一丝清明,心头几番滞堵惶急。
他疾步上前,待看清屋内只我一人,一身洁净的素衫衣裙,眸色清浅,稳稳地端坐于喜烛旁。老贼方缓缓阖目,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念好在最重要的那张王牌还在!
门外江王的亲信不一会儿便发现了花丛中两位昏迷不醒的守卫,着人给架了回去。江王将增派人手缉拿刺客,加强王府戒备之类的颇具威慑力的话沉声吩咐下去后,方慢条斯理地带上门,缓步走了进来。
抬眼瞥见床榻上破絮般凌乱成一团的大红吉服,眉头隐皱,歪着头打量了我半天,薄唇轻轻抿出一丝笑意来。
‘看来,我那侄儿身边的锦衣卫们的身手是时候精进了!‘
我神色漠然地望着他,不发一语,默无声息地伸手探向袖中,将先前蝶儿握过的那把烛剪紧了又紧,只握得掌心中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私下里计较盘算着拖沓下来的这些时辰尚够不够叶不问他安全地将蝶儿送出尹池府邸?
见我不答,他面上带着促狭猥琐的笑意,自顾自地褪去了吉服马褂,只着中衣,走至我近前时骤然一个俯身,柔情缱绻地朝我望下来。
我但觉他那有着微秃迹象的油亮脑门在我眼前放大再放大,心下不再犹豫,双眸一凛,抽出烛剪便要朝他面门狠狠刺过去。这老贼面色一怔。眼睛一眯,从容地攥住我的手腕微微用力,叫我一个拿捏不稳弃了那烛剪。
老贼飞手一掷,将那烛剪死死钉在梁柱上。眼睛里满是遗憾,奸邪地佞笑道。
‘老夫妻妾成群的这些年,哪回洞房之夜不遭遇几番索命之举?这类雕虫屑,老夫确是不甚厌烦了,不想今日新夫人还是不能免俗。‘
利器被夺。心中多懊恼气苦。我干脆怒目圆瞪,大口的向他面门上啐去。
老贼没料到我真会啐得他满脸的,不气亦不恼地轻浮一笑,伸手抹去脸上的口水,无耻地说道:‘难怪祺妃之前那么深得圣心,今日得以一亲芳泽。果然连口水都是香的。原本,本王我最担心又娶了个木头嘎达,你这性子很对我的胃口。哈哈!‘
‘滚。你给我滚!‘我歇斯底里地尖叫到,我惊诧于眼前之人无耻竟达到了这样一个境界级别,让我第一次隐隐预感到生不如死的惶恐,打着冷战,心尖儿跟着颤了又颤。
老贼闻言,眉梢扬起,涎着一张老脸。一个旋身将我死死箍进他臂膀,顺势一扯,我便重心不稳地跌坐在他怀里。他将下巴搁在我的肩窝里,在我耳旁低声猥笑道。
‘滚?你让为夫滚去哪里?你是我的夫人。我是你的夫君,这里是我们二人千金一刻的洞房。夫人若再不乖乖听话呢!待到媚态横生的如烟姑娘过来与为夫抵死缠绵之时。夫人可别傻了眼,酸醋横飞哦!‘
他的声音很轻,炽热的气息喷吐在我的颈脖间,兼之躁动勃起的淫躯紧紧贴合在我的臀部,促狭得我都不屑用下流二字来形容。但觉喉咙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仿若有人突然塞进去一只烂了肚肠的墨鱼。腐臭的墨汁狂飙而出,直呛得我作呕连连。
我全力挣扎不脱,耳中嗡鸣声大作。危急关头,雕花木门外传来一串酥酥糯糯的嗔笑。
‘江郎怕是得了新欢,早不记得如烟了!‘说罢,不及下人通报,推门自入。
女子的突然闯入,到确实成了化解我灾难的一嘲时雨。江王一分神,手臂上便泄去了力道,我发力一怔总算脱离了他对我的钳制,只不过大腿根部仍止不住瑟瑟哆嗦。
抬头但见进来的是一位身着桃色艳纱的妖媚女子,瓜子脸,春水眼,款摆着腰肢,手中的绢帕一挥,便佯装按了按鼻翼一侧的胭粉。私下里媚眼如丝眉目含情,不安分地透过绢帕边缘可着劲地朝老贼捎递着脉脉秋波。
老贼见到昔日相好还一如从前般和顺,心情大好,抻平方才在我抵死顽抗下揉皱的中衣衣角,招了招手唤其上前。如烟做出一副含羞带怯的萌态,一路却是妖妖调调地走过去,待到近前,老贼伸手一拉,便旁若无人地跨坐在老贼大腿上。
‘本王记得是喊麻子请你过来,他人呢?‘
‘怕扰到王爷的雅兴,正外头候着呢!‘如烟贴在老贼侧脸边,呵气如兰地回到。
‘叫他进来。‘
如烟帕子一挥,冲着屋外便嚷了一嗓子。
‘麻子,王爷有请。‘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矮胖的黑影滴溜溜地一路滚到了老贼脚前。
‘王爷……。‘
脚前之人,一开口,熟悉的音质骇得我心头一震,朝来人细细看去,此人竟是随驾在黄子睿身侧狩猎、相马的那个麻子脸,难怪当日他那么高地热忱助黄子睿相得良驹,却原来竟是江王的手下。不对,等等,我记得后来那马居然半道上发了狂,追着尖锐的哨音便失控地冲入了丛林,黄子睿还差一点就遭到了无皮死士的毒手……。
一切的一切似乎瞬间清明,原来许久以来那些刻毒的阴谋、刺杀,江王老贼一直都有参与,确切点地说,他应该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现今外头的局势如何了?‘荒淫的老贼拉起如烟的一只芊芊玉手反复摩挲着。
‘这个……,丝竹一直在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