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可以让我想留的人,那倒不如用石头凿出点壁画什么的来的有意义,至少也给子孙后代留下我是缘何死于洞中千古奇案的真相,这么想来,便摞起袖子拿起石头开凿起来,刚凿出两笔,忽闻洞外传来"轰"地一声,整个山洞都被震得颤了颤。
我狐疑地向那声响的源头寻去,及至洞外,一眼就望见一头方头阔面,体硕如狮,毛乎乎熊样的东西伏倒于地,后脑的创口正汩汩冒着血。再看它面前的那块石壁,原本覆于上面厚厚的积雪已被这头庞然大物冲撞开去好大一片,连死灰色底纹都呈露出来。
那家伙见到我时,气息尚未绝尽,艰涩地抬头望了望面前出现的陌生人,目中爆出一抹凶戾,和我对峙不到一刻,瞳仁便涣散了,头一歪,肥腻的血色舌头吐出腔外。
我双腿如灌铅般沉重,原地僵持5分钟观察它彻底丧失攻击力后,方才想起来返身回到洞内,取一节浸过雪水的树枝,捅了捅它后背,见它依旧纹丝不动地伏倒于地,复才放下心来。不禁喜上眉梢,叉着腰大笑,"真乃天不绝我也!"
‘不是你去战胜恶劣的环境,便是你被恶劣的环境所战胜。‘曾几何时在课本上读到的这句,给了我莫大的动力。望着自动送到我面前的猎物,眼底的欢欣简直非雀跃可以形容。有了它,大约可以活到冰融雪化的那一天罢。
看来老天见怜,见我大仇未报,特命这只黑熊前来搭救于我,只不过向来只听过那守株待兔,不想今日遇此大劫,竟让我守株待熊了一回。
无论怎样,倒是将我原先落难之时的颓败之气一扫而空,精神为之一振。连忙重新拾起那方燧石,一次次擦亮,小心地烘干树枝,待其足够燃起一堆篝火时,将那黑熊拔毛去皮,用枝桠穿了放火上烤。当烤到外焦肉嫩肉汁蜒滴下来的时候,肉香已扑鼻而至,我连忙用手指扯下一块,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适时地缓解了我辘辘饥肠的抗议。不想温度甚高,直烫得我欷?[不止。
刚对付完一只熊腿,还沉浸在对肉香的意犹未尽里。洞口处的光亮被突然闯进的高大的身影遮去了一大半。我抬头望向来人,心想莫不是我烤肉的水准太地道,连山间的屠户都被引了来吧?!想着便对自己的烹饪手艺好一阵得意。
但见来人身长七尺有余,年纪不足二八。红丝线编入的发辫盘于头顶,镶有珊瑚玛瑙等银饰的丝线穗垂于右耳后。身着浅黄色对襟高领的楚巴(圆领宽袖长袍),金银丝镶嵌的领口袖边,素色的齐腕长袖下擒着一根细长的马鞭。肩挎"嘎乌",嵌龙金刀横插腰间,足蹬一双牛羊皮缝制的牛鼻子翘檐马靴。
见到火堆旁的我,他如漆般的眸子微微为之一怔。旋即,用手中的马鞭直指我鼻尖。
"你,是哪儿来的东西?"
我第一次在自己的山洞里遭遇来人如此无礼的待见,一扫而空对他印象的一丝好感,恶狠狠地剜他一眼后,故意闷哼着一屁股坐下。
他又问了一遍,见我仍旧摆着一张臭脸不看他,脸色风云叱咤,甩起一鞭子将我撂翻在地。
"你这贱奴,在我的领地,竟敢对我的问话不答不睬?你不怕我取了你这项上之物?"
马鞭将我身上的薄袄扯出一道狰狞的口子,寒气更为肆虐地从缝隙中侵袭而入,我面带着愤懑怒视着面前这个蛮不讲理的射濯人。
"首先,我不是东西。其次,这是我先发现的山洞,谁先在这谁就是这洞的主人,我既是主人,你这个外来之人凭什么对我无礼待见?"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凛冽的北风夹杂着鹅毛般的雪片席卷进来,跟山洞里仅存的两个人类争夺不属于它的热量。
"外来之人?"来人嘴中又重复了一遍我刚刚话语中对他的称呼,忽而抚掌大笑起来。
"不错,我就是外来之人。活这十五年,头一回有人敢当面如是称呼我,姑娘好胆色,恕我刚刚莽钝。我进洞来,是想……。"
"唔,好香,姑娘这架子上烤的是什么?"鼻端嗅到香味,面前的这个俊逸清秀的男人竟忘记了自己刚刚所言之语。
嗯嗯,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少主子,刁蛮任性惯了,见他能及时醒悟过来向我道歉,至少说明孺子还可教。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谁教我宽宏大量惯了呢?
"哦,那个是熊肉。"
"我正好腹中也饥渴了,能不能?"男子从腰间拔出另一把小巧精致的佩刀,用刀尖指了指枝桠上的熟肉。
我十二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心想面前这男子还真是把"厚颜无耻"四个字给发挥到了极致。
却见他已割下一块最为肥美的腱子肉送入嘴中,闭着眼细细品咂起来。吃着吃着眉头便皱在了一处,眼睛再睁开时已多了几分狐疑。
"这个味道很特别,也很熟悉,姑娘可否让在我瞻视一下你那剥下来的熊皮?"
我用脚尖将身后的熊皮,熊头等随意地踢到他面前,男人的目光一下变成了悬着万千刀片的冰箭,半盏茶的功夫活将我从头到脚地凌迟了数千遍。
"你这残忍暴虐的女人,心肠竟比草原上空嗜肉成性的苍鹫还要歹毒无数倍,你可知道你刚刚吃的是什么吗?"男子无比哀痛地向我狂飙出声。
这是什么状况?我畏缩地后退了俩小步,舔了舔指尖上还残留的肉汁,而后冲他无知地摇摇头。
男子见状,愈发怒火中烧,手把持在腰间金刀的刀柄上,向我威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