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佩摇头,“一日夫妻百日恩,休书还没写,怎可就把人赶走?这么一来,只会让徐安的名声更差。”/p
“徐老将军是个耿直的性子,一辈子本兵书战甲打交道,哪儿能明白这些弯弯绕绕?”/p
“也是,算算时辰,太子一会儿也该把那位侧妃给接回来了。”/p
侧妃如今有孕,拜了天地做完了礼数就该回房中好好歇着了,连酒都不能喝上一杯,这婚事办的,可真是跟纳妾填房没多少差别。/p
正说这话,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吹吹打打声,众人应声看去,果然瞧见侧妃被喜婆搀扶着入了府。/p
北傲虽然礼数繁多,但成婚时也不是非得要盖盖头,一切皆凭喜好。/p
侧妃现在怀着孩儿,生怕一时没看清脚下磕着绊着,所以也舍弃了盖头,只戴了个发冠。/p
傅萱容仔细打量了这女子片刻,咂舌道:“好一个出尘绝艳的美人儿,可惜,可惜啊。”/p
宋问之也跟着感叹了一声,“凭着这样的姿色,加上不俗的出身,若请求父皇下旨,循规蹈矩嫁人,今日就不该是侧妃入门,而是太子妃了。”/p
“这种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指不定侧妃并不在意身份,只想和太子殿下一辈子厮守。”刘鸢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p
“嗯,大嫂此言也有道理,对了,怎么没瞧见玉衡和玉瑾?”那两人一向跟太子亲厚,这么大的日子不来,未免有些说不出去。/p
傅子佩诧异的看着她,“你不知道么?那玉衡元帅入宫一趟,回去伤势又加重了不少,险些直接入了鬼门关,玉瑾一直在他身旁侍奉着。太子也说了,不必在意虚礼,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p
“啧,好事儿啊,那两个碍眼的不在,我吃饭都有胃口了。”/p
傅萱容摇头晃脑的喝着酒,前厅已经开始闹着拜天地,太子虽说面上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意,但在场有点眼里劲儿的,都知道他心情肯定十分恶劣。/p
“二拜高堂!”/p
喜婆刻意拔高的声音在耳畔落下,傅萱容往高堂坐着的两人身上瞥了一眼,总算是看到了这位被众人提起多回的徐老将军。/p
徐将军两鬓已经花白,脖颈上还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应该是打仗时被敌军火炮给炸的,光是这么一眼傅萱容便知晓,这确实是个铁骨铮铮的大将军。/p
只是可惜,他这辈子的清廉,居然全都毁在了儿女身上。/p
太子与侧妃向徐老将军磕了个头,各自奉上了一杯茶。/p
“岳父大人请喝茶。”/p
徐老将军从太子手里将茶水接了过去,竟是瞧都不曾瞧他一眼,仿佛丝毫不把这个太子放在眼中。/p
自己的夫君被忽视,侧妃神情颇有些尴尬,见徐老将军喝完了太子的茶,她赶紧把自己的那杯递了过去,“爹,您用茶。”/p
这一次徐老将军深深看了她片刻,似叹似嘲道:“芸儿,大喜的日子,作为你的父亲,我原本是不该说这些,但想了想,还是把话说透了的好。爹已年迈,也不知还能护你几年,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无论往后如何,但愿你都不要后悔。”/p
侧妃一时红了眼,“爹,女儿怎会后悔。”/p
“那就好,有件事爹还未来得及告诉你,现在正好同你说一声。”/p
“有什么事还是等到女儿婚事结束后再说吧,爹,您先喝茶。”/p
“不了,马车已经在外备好,我没什么时间在此处耽搁,你兄长闯下大祸,原本是该入牢,但皇上天恩,允我将他带去宁古寺面壁思过,我与他这就该启程了。”/p
侧妃手指一哆嗦,险些将茶盏跌落在地上,“您说什么?宁古寺?!”/p
那可是比北疆还要荒凉之地,就快入大漠边境了,这要是真去了,以后还能回来么?!/p
“嗯,爹这一辈子算是对得起家国百姓,对得起圣上,却唯独对不起你兄长。他自幼被丢在京都之中放荡惯了,我若再不好好教导,可真是一辈子都扶不上墙了。”/p
徐老将军年事已高,指不定哪天就去了,而徐安是他唯一的香火,临了了,他总不能九泉之下无颜面对徐家列祖列宗。/p
侧妃急的泪眼婆娑,“爹,您这一走,女儿怎么办?!”/p
她不傻,知道太子娶她只是为了徐家权势,若父亲一走,她往后还有什么人可以依靠?/p
徐老将军笑了笑,浑浊的眼底却盛满了凄苦,“你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我自认为从未亏待过你。方才我也说过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没什么后不后悔一说,既已经仁至义尽,那剩下的,就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p
这一番变故,别说来赴宴的臣子,就连傅萱容几人都震惊不已。/p
徐老将军终于接过了自己女儿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府邸。/p
太子与侧妃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跪在地上,但脸色却一个比一个难看,尤其是侧妃,虚弱的像是随时要昏过去一般。/p
这一场婚宴在不被人祝福的情况下开始,又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结束,所有来赴宴的大臣都觉得像是在嗓子眼儿里卡了根鱼刺,明明难受的厉害,还非得装作兴高采烈的宴饮,别提有多痛苦。/p
好不容易挨到了婚宴结束,傅萱容一行人出了府,久久相顾无言。/p
“王爷,您怎么看待此事?”/p
黎君皓给傅萱容披上了一件狐裘,声线清冷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