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哄哄的人群走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抵达了林府。/p
黎君皓总算将傅萱容放了下去,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忽然见喜婆脚步稳健的走了过来,“请问是容王妃么?”/p
“正是。”/p
“那就好,二小姐说今儿是个重要日子,想让您在身旁陪着说说话。”/p
傅萱容眉心一跳,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跟那女人有什么可说的,不过人家既然都派人来请了,这大喜的日子,拒绝未免太难看。/p
“行吧,那王爷,我就先过去了。”/p
黎君皓点头,眼神示意她万事小心。/p
被喜婆带去了轿辇旁,傅萱容伸出手,将今日的新娘搀扶了出来,傅茗像是被拐了一下,踉跄着倒在了她怀里。/p
傅萱容一惊,正要替她稳住身形,耳边却传来了一道怨毒的声音,“姐姐,你不会真以为我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吧?”/p
“怎么?你还要跟林大人合离,再嫁一夫不成?”就算她想,皇上也绝不可能同意。/p
“你就怎知今日的婚事一定能顺利进行下去?”/p
傅萱容尚未理解她这话里的意思,就见傅茗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喜服,顺从乖巧的跟着她走去了喜堂。/p
怪了,这女人的反应不太对啊,难不成是要搞什么阴招?/p
可在场这么多人,婚事又进行到了这一步,怎么都不可能被终止才对,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p
“新郎新娘已到,诸位宾客请后退两步,该拜堂了。”/p
傅萱容松开了傅茗的手,若有所思的退到了黎君皓身侧。/p
“一拜天地!”/p
“二拜高堂。”/p
“夫妻对拜!”/p
最后一拜拜完,喜婆给两位新人送上了合卺酒,北傲的规矩与其他周国不太一样,合卺酒需在拜堂时就得喝完。/p
傅茗与林远各自接过饮下,赴宴众人纷纷起哄要去闹洞房。/p
“各位,我家娘子不喜闹腾,还是让她回去歇着吧,我来陪你们喝酒就好。”/p
“刚成亲就知道心疼娘子了,林大人果然是个好夫婿啊!”/p
“哈哈哈。”/p
傅萱容与黎君皓等人入了宴席,她看着林远一杯杯的往肚子里灌酒,心里五味陈杂。/p
气氛正热闹着,新郎倌儿忽然脸色大变,紧接着“噗”的吐出了一大口黑血。/p
这一变故吓得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怎么回事,为何会吐血!”/p
“还是黑血,莫非中毒了?快,快请大夫来!”/p
惊慌失措的下人赶忙跑去请大夫,其他几个则将傅萱容推到了林远身旁,“容大人,你的医术我们是知晓的,赶紧给林大人看看吧!”/p
傅萱容也没推辞,赶紧把住了林远的脉搏,片刻后,她面如土灰的站了起来,“是鹤顶红。”/p
“什么?!”鹤顶红,还耽搁了这么久,这根本不可能救回来了。/p
林远年迈的母亲哭着伏在了他身旁,哭的上气不接下去,许多人还未从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里回过神来,毕竟谁也没料到,好好的一场婚事会变成丧事。/p
直至此刻,傅萱容才明白傅茗之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p
她说一切还未结束,更不会让婚事安安稳稳的进行,原来竟是用这种方式!/p
吐血不止的林远似乎也感觉出了什么,他艰难的抓住了傅萱容的衣袖,猩红的眼里带着满满的不甘和怨恨。/p
傅萱容知道,他是在后悔那日没有听自己的话,这才着了傅茗的道,可她根本没法儿戳穿那女人,一是没有证据,二来,若真的捅破这一层窗户纸,爹和大哥又该怎么办?/p
这一位当朝新贵最后还是死在了自己的大婚之日,傅茗作为一个刚出阁就丧夫的女子,晕了又醒醒了又晕,几乎丢了半条命,最后被爱女心切的傅擎给接回了府。/p
至于傅萱容一行人,则个个心事重重的去了湘聚楼雅间,坐下半晌谁也没有先开口。/p
“唉,可惜。”除了可惜,已经没有任何话可以说了。/p
傅萱容手指紧攥,愤然的灌下了一大杯凉透的茶水,“是我的错!”/p
她早知傅茗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该有所防备才对。/p
“你已好心提醒过林远,之后的事,皆是天意,与你无关。”/p
宋问之对黎君皓的话甚是赞同,“是啊容大人,谁能想到傅茗会对自己的夫君下如此狠手,可她就不怕自己的名声彻底毁了么?”/p
三拜已经结束,就算林远死了,她也算是个丧夫的寡妇,往后有谁敢娶?/p
“她已经跟疯子没有差别了,别说名声,就算豁出去性命也会赌这一把。”/p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就此闭口,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么?”若真如此,林远岂非白白丢了性命?/p
陈子仪叹息,“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丞相已经将傅茗接到了府里,对外宣称以后跟林家再无瓜葛,虽然外人觉得他这做法太无情了些,但碍着身份,也不敢多议论。”/p
傅萱容几乎要把手里的杯盏给捏碎,“我到此刻都忘不了林远死之前看着我的眼神,他才二十不到,好不容易考上了状元,闯出了点名堂,如今却……”/p
黎君皓将她拥入了怀中,“萱容,静心。”/p
“我倒是想静心,可如何能静得了!”她将杯子狠狠砸在了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p
在场几人被她的怒意惊的不敢说话,纷纷低头闭口不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