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p
“月兰小姐心仪的那位表哥,为人如何?”/p
提起那位男子,金夫人掩面而泣,“那男子叫潘年,原先也是个好孩子,三岁会认字,五岁会吟诗,跟我的月兰有过婚约,可惜他命苦,十二岁那年,家道中落。”/p
顿了顿,她又道:“老爷是个嫌贫爱富的,看不上这样的女婿,所以就改了婚事,为月兰定了卫家公子。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只盼着她这辈子过得好,所以即便知晓她跟潘年暗中还有联系,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曾干涉。”/p
“你说那潘公子是个好人,可若真的为金小姐着想,又怎么会在成婚前破了她的身子?”/p
“关于这个我也问过月兰,她说,这事儿其实并非潘年的错,而是她一时昏了头,用了些登不得台面的法子,所以才会……”/p
“莫非金小姐给潘公子下了媚药?”/p
金夫人哭的愈发厉害起来,“是啊,那丫头就是这么个性子,做事完全不顾后果。她想着只要自己身子不干净了,就能借着此事威胁老爷跟卫家退亲,谁曾想,居然会被傅茗横插一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了。”/p
傅萱容原本还以为那个金小姐是个放浪之人,如今想来,倒也真是可怜。/p
“金夫人,不知潘公子如何了?”/p
“死了。”/p
傅萱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追问了一句,“什么?!”/p
“死了,月兰自尽后,他便随着去了。”/p
一下子两条人命,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了傅萱容胸口,让她久久无言。/p
傅茗这次造的孽,还真是不小。/p
“容王妃,你不会阻拦我去告官的,是不是?”/p
“我确实不会阻拦,但金夫人有没有想过,告官之后的结果会如何?”/p
金夫人被问的楞了一下,“自然是让傅茗一命偿一命。”/p
傅萱容笑着摇头,“金夫人,您太天真了,金小姐跟潘公子的私情已经是铁板钉钉,按照北傲律法,未出阁的女子破了身子,是要被浸猪笼的,更何况她还跟卫家定了婚约?”/p
“可……”/p
“我知道傅茗有错,但她的错仅仅是管不住嘴,胡乱议论旁人家事,此罪最多会被衙门里的人呵斥几句,但绝对不可能有重罚。再者,金大人是个何其要脸面的人,现在事已经闹得不可收拾,金小姐一死,算是给了世人一个交代,要是您再揪着不放,他可真要成满京都的笑话了。”/p
金夫人被这接连几句话堵得脸色铁青,即便心里再愤恨,也不得不承认傅萱容说的是对的。/p
这府里还有三四个未出阁的姑娘,要是她再继续闹下去,那些庶女的名声恐怕也要难保了。/p
“金夫人,其实我觉得月兰小姐不像是会投河自尽的人,您方不方便带我去看看她的尸体?”/p
“投河的尸体最是煞气,容王妃身份尊贵,怕是不合适。”/p
“无妨,我不在意这些,金夫人带路吧。”/p
金夫人确实也觉得金月兰死的太突然,但自己人微言轻,又不受宠,就算去老爷面前哭诉也不会有用,如果容王妃能探查出什么端倪来,那是再好不过了。/p
两人同行片刻,已经站在了摆放棺椁的院子里。/p
傅萱容前世身为警察,看过的尸体也不少,她伸手推开了棺椁盖,面色不改的端详着尸身上的每一处细节。/p
金小姐在水里泡了许久,脸色惨白,眼睛却死死睁着。/p
哪怕魂魄已去,只留下这么一具躯壳,傅萱容也还是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悔恨与不甘。/p
金夫人紧张不已的在一旁看着,“容王妃,如何了?”/p
傅萱容揭开了金小姐身上的衣衫,明显在她的手腕处看到了一处勒痕。/p
“金夫人,月兰小姐回府后,是不是遭受过责打?”/p
“并没有,只是刚回来的时候,老爷记气急了,打了她一巴掌。”/p
如果真的只是巴掌,那手腕上的勒痕又是哪里来的?/p
傅萱容红唇抿了抿,她从腰间取出一根银针,小心翼翼都刺在了金小姐的脖颈处。/p
片刻后,银针取出,尾端明显泛着深黑色。/p
金夫人眼睛睁大,捂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p
“看来月兰小姐死的确实很有蹊跷,金夫人,她投河前,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p
“这……好像确实有,老爷吩咐身边的下人给月兰送了碗羹汤。我原以为他是心疼女儿,难不成那羹汤里有毒?!”/p
傅萱容冷笑,“八九不离十了,金夫人,看来你恨错了人啊。”/p
她早就知道金大人是个虚与委蛇,两面三刀的人,没想到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能如此心狠手辣。/p
他为了保全自己的脸面,保全整个金府的名声,直接一碗羹汤毒死了这个女儿,随后派人将她的尸体投入湖中。/p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以为金小姐是羞愧难当,自己选择了了结性命。/p
金夫人两眼发黑,险些摔到棺材里去,“怎么会是他,怎么会这样,我的女儿,娘对不起你啊!”/p
“金夫人,您听我一句劝,莫要再对此事纠缠,否则金大人很有可能用同样的法子了结了你。先前你说要去山上长伴古佛青灯,不如尽早启程吧。”/p
“那我的女儿又该怎么办。”她怎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月兰被埋在荒野地里,连死了都得被人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