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下本就无比凝重的气氛,因为王之涣的这番话,陷入了近乎窒息的状态。ps
许星牧的心里,对这位初来京城时对自己万分照顾的王大人,所抱有的最后一丝敬重,也终于在此时烟消云散。
他盯着王之涣看了许久,眼中的神韵渐渐趋向漠然,他最终说道,“王大人,莫非到现在你还认为,下官是东宫太子这边的人?”
“凤麟,我知道你心中很不满,本官说的话或许也让你难受,但这就是事实,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个人的荣辱得失其实都算不得什么,或许你现在无法理解,但早晚有一天你能够明白。”
王之涣想要去拍拍许星牧的肩膀,却被对方躲过,他叹气道,“莫要任性,也不要说这些气话,太子殿下再次胜任储君是必然之势,你现在做出点牺牲,等到太子掌管大夏的那一天,他会念着你的这份情意,从而福泽北境。”
许星牧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语气中毫无情绪波动,“下官说的不是气话,从始至终,下官都没有明确表态自己会站队东宫,是王大人您想得太简单,觉得下官是翰林院的人,就一定会与您站在同样的立场。”
“此前下官不言明,确实有看您的面子,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可如今事已至此,太子殿下的为人,以及王大人您的态度下官都已看得清楚,自然也不会再有任何情意和顾忌可言。所以今夜当着您的面,下官就直接把话挑明,从前,现在,包括将来一定会发生的那场储君之争,下官都不会与太子同谋这是下官的态度,同时,也是北境剑道的态度!”
此话一出,王之涣猛然挺身,怒声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是您不知道!”
许星牧毫无所惧,与之对视而去,“以太子伯约的心性,他若是真的坐稳了东宫的宝座,只怕大夏朝,甚至是人族的未来,根本不用魔族出手,便终有自我崩溃的那一天!”
王之涣立刻回击道,“太子殿下坐镇金京多年,治理朝政,整顿军务的能力百官称赞,就连陛下都对其寄予厚望,你又怎可因他私下里的些许放纵,便如此否定他?大夏朝纨绔众多,比太子殿下行事放浪的多了去了,他只不过是玩了几个女人,排遣下政务压身的疲累,又有什么大错?莫非大夏朝堂堂太子殿下,连几个女人都玩不起吗?你知不知道,太安城里有多少女人排着队等着太子殿下去玩?”
闻言至此,许星牧冷声一笑,“大人所言,简直令下官发指!莫非大夏朝的太子殿下就可以为所欲为?莫非那些女人就不是人?莫非”
不等他说完,王之涣猛一下震动长袖,打断道,“别在本官面前宣扬你所谓的正义感!今夜你也就是发现自己的红颜知己被太子殿下掳获,所以才会如此义愤填膺!你扪心自问,若是今夜的奇珍宴会上所见到的只是些不相干的女子,你还会如此气愤,甚至不惜与太子殿下翻脸,与本官争论?”
许星牧深深看了王之涣一眼,“大人觉得下官不会?”
“你会?”
王之涣针锋相对,整张脸都已一片铁青。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今夜已经多次示弱,苦心相劝,却不想这家伙却跟头倔驴一样,根本不可理会。
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抨击太子殿下!
这些话要是被的官员听到,只怕根本不用自己多费口舌,太子背后的那些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给他淹死!
未来的北境之主又能怎样?若是不能为太子所用,终究不过是一块碍眼的绊脚石罢了!早些除掉早安心,以免为三皇子殿下做了嫁衣!
“看来大人您还是不太了解下官。”
许星牧幽幽说道,“您是否忘了,那一日我为何会被刑部的人押往坤慈宫,差点被处以极刑?”
王之涣闻言一怔,眼神中随即露出了一丝恍然。
他当然记得,许凤麟刚入京城,便为了一名风尘女子与武灵候的独子梁萧当街起了争执,若非自己和两位尚书大人及时出面,只怕他就要在坤慈宫中第一次感受到权势所带来的压迫感。
片刻沉默,王之涣冷哼了声,“梁萧可没法和太子殿下相提并论,为了一个陌生女子你敢去挑衅梁萧,但未必就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找不自在。”
话虽这么说,但语气却明显有些不自信。
许星牧却只是笑笑,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争论。
他想了想,忽然说道,“以下官对大人的了解,您本身的行事原则虽谈不上疾恶如仇,但至少,是站在良知这一边的,否则的话,林青和小楼这些年轻的热血同僚绝不会对您如此敬服。只是在侍主站队这件事情上,您的选择,确实让人很失望。”
他看了眼王之涣沉静如水的双眸,笑了笑,继续说道,“或许,大人有您不得不站队的理由吧你不愿意说,下官自然不好多问,但也恕下官,此后无法再与您并肩。”
摘星楼前的这片黑暗境域再次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当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之涣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真的不能再给太子殿下一个机会?”
许星牧摇摇头,郑重开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夜的所见所闻,让下官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希望。但您放心,今夜的事,下官绝不会泄露半分,未来的那场储君之争,下官也绝不会拿此事来做要挟考虑到皇族的脸面是一方面,给王大人您留下最后一份情面,则是另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