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一日夜间至凌晨,大军入驻封京,除了融雪以外,还趁着火光漫天,城中戒严之时,抓了不少人。/p
被抓的基本都是所谓“异见者”。岑院首和冯宿认为,当此灾异之时,应当力求稳定,方能尽量减少损失。因此,一切试图趁机作乱者,都要抓起来。/p
而被抓的人,又分为几类:/p
第一类是空打嘴炮,要求停止一切科研活动,并且诛杀“首恶”齐原之的人。这帮人除了上街喊话以外什么行动都没有,危害比较小,过段时间就要放出来。因此,他们住的牢房也是最好的,床榻舒适,被褥、桌椅齐备,除了没什么光线以外,都快赶得上客栈的客房了。/p
第二类是纵火犯和抢劫犯,尤其是二十一日夜间军队在场的时候还敢纵火的罪犯。他们一部分要被处决,一部分要服好些年的苦役,住的牢房也是最差的,阴暗潮湿,老鼠、虫子四处乱窜。/p
第三类是把第一类人组织起来的人。他们不打嘴炮,但是指挥别人打嘴炮,还希望能够煽动更多的人起来打嘴炮。最关键的是,这些人把神只拉来做大旗,要人笃信神明,以求今世平安,来世幸福。岑河清和冯宿认为,这类人的危害才是最大的,一旦控制不好,形成燎原之势,甚至狂热信徒数以百万计,可就很难应对了。/p
二十一日夜间,要跟孟仞他们换房的那个老头,就是“天道门”的教主,主张敬天礼神,顺应天意,放弃发展,回归古制。他之所以要换房,就是为了在军队破门而入之前,有一点反应和逃跑的时间。而房间里的所谓鬼哭声,也不过是他用内力弄出来的把戏。至于他恐惧和惊慌的神态,都是演出来的。/p
得知此事时,孟仞不得不感叹这老头的演技惊人。“也不知天道门的教义里有没有不能说谎之类的条目,如果有的话,这老头真该遭天谴。”他心想。/p
尽管身为受害者,但孟仞、巫澎和李士瓒三人还是被抓了起来,由几个兵士草草审问了几句。这些士兵前来客栈抓人,却扑了个空,眼下正处于愤怒之中,因此审问完毕之后,也不听他们的辩解,也不管他们的身份,直接把他们送进了监狱。孟仞他们不想在异国跟人起太大的冲突,只好暂且忍耐。/p
被衙役押着走过监牢长长的走廊时,他们心烦意乱地听着两侧牢房里的哀鸣和怒吼,鼻子里能闻到的臭烘烘的味道,非但没有随着嗅觉适应而减弱,反而越来越浓郁。/p
给他们安排的牢房在监狱最内侧,是最差的几间之一。他们默默无语地看着衙役锁上屋门,心里盘算着要等多久才能出去。/p
霍岚没有被抓,看到他们被抓的时候也很理智地没有冲上去理论,而是问了一句监狱的位置之后就乖乖地选择自保。/p
只要还有人没被抓进来,他们就有望很快脱困。/p
或者,有人提审他们的话,他们也能够很快脱困。/p
要是实在出不去,就只能砸掉牢房的门了……/p
跟他们同在一间牢房的还有一个纵火犯。得知他们被抓的原因之后,那纵火犯肆意嘲笑了他们一通,嗓子里发出尖利的笑声,像锥子一样扎得人耳朵直疼。/p
二十二日中午,衙役前来送饭的时候,巫澎就已经按捺不住,想钳住那衙役的手,然后砸掉门,抢了他的武器,劫持着他冲出去。孟仞也已经烦躁不已,但还是按住了他:/p
“再等等吧,至少等到今天傍晚。”/p
下午,那纵火犯继续嘲笑着他们,内容从“这都能被抓”变成了“光说不练”。孟仞蹲在一个角落,张着手掌,用火属性内力操纵着一小股火焰,烧蚀牢门最旁边的那根铁杆。/p
就在纵火犯嘲笑他们胆小如鼠之时,铁杆底部已被烧得通红。再过十多秒钟,铁终于熔化成了铁水,滴落在地。孟仞停止运使内力,仔细看了看铁杆底部,发现那里已经出现了一个缺口。/p
纵火犯缩在对角线的另一端,并没有注意到孟仞这里发生的事情,巫澎和李士瓒却已经发现了异样。铁杆熔化之时,他们也走到孟仞身边,蹲下来仔细查看。/p
巫澎低声道:“既然你能把牢门熔化掉,那其他会用火的人是不是也行?我看这地方很快就会大规模越狱了。”/p
孟仞道:“我看很有可能。就算不对门下手,对墙下手也够要命的。要遏制越狱,唯有两途:一是提高材料强度,这短时间内做不到。二是修法,用重刑,并且保证每个越狱的人都能重新抓回来。”/p
巫澎道:“说起来,泰学院现在的律令是怎么写的来着?”/p
他们三个并不了解泰学院的律法,既不知道越狱如何定罪,也不知道拒捕和越狱是不是同等的罪名。/p
身负强大的武力,就容易把律法抛诸脑后。考虑到律法的威慑之后,他们对越狱的计划倒有些踌躇起来,觉得还是再编点瞎话,谎称自己有大量的情报,然后争取被提审一次为好。/p
然而,这个计划并没有实施的机会。傍晚时分,伍仲孚带着个衙役急匆匆地走过来,二话不说便让衙役打开牢门放掉了他们,惊得那纵火犯目瞪口呆,之后又推着他们一路疾走,来到监狱最外间的审讯室。/p
伍仲孚并不急于让他们离开。昨晚那几个士兵问得太过简略,他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孟仞他们对此心知肚明,因此也并不着急。审讯室里一问一答,不紧不慢,极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