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郑县令跳起来立即说道,“举报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你的亲婶婶?你自己的亲婶婶都愿意大义灭亲了,难道本官还能诬陷你们不成?”/p
门外围观者立即是一片嘘声。/p
谭巧巧并不慌乱,发白的唇只是缓缓陈述着,“若民女所料不错,民女的婶婶宋氏应是在昨日怀恨举报的。年初一早晨,宋氏到民女家门口冤枉民女盗窃其银手镯一支,后因其证据理由均立不住脚,最终离开。第二日,宋氏家中一笼生鸡遭窃,她再次冤枉是民女八字太硬,刑克于她。民女自出生至今,已经将近十五年,怎地前面十五年未曾刑克于她,偏偏等到这个时候?民女气急不过,跟她断绝了关系。”/p
顿了顿,继续道,“民女回到屋子中后,听村民们说,宋氏的生鸡乃是被山上的野兽拖走的,在院中发现了兽毛,并且后来还在上山的路上发现残破的空笼子。请问如此亲戚,郑大人却听她一张嘴,就将我兄妹二人送进大牢关押了整整一夜,又是何道理?既然如此,我今日想举报郑大人,将民女押入牢房之后,对民女……欲,行,不,轨!”/p
案几上的狐狸脑袋瞬间抬起,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之后,又转向一旁的郑县令。/p
郑县令只觉得背脊都发麻了,指着谭巧巧大声叫道,“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p
谭巧巧仰着头,看着面前气急得跳脚的县令道,“县令大人有何证据证明自己清白?”/p
“如此荒唐事怎么能混作一谈?那日夜里可是有十几个家丁见到过谭盈丰的脸的,那十几个家丁均是证人!”/p
“谁家的?”谭巧巧睫毛轻扇,言简意赅。/p
若家丁是郑府的,不管怎么说,都可以说是郑县令指使的。/p
郑县令立即住口了。/p
当夜的家丁,自然都是县令府的。自家女儿毕竟太嫩了,做事都不彻底。带人抓奸竟然还带自家的家丁去的,实在是……愚蠢至极!害得他现在被人说得哑口无言。/p
“大年三十,本是阖家团圆之日。假设兄长跟虞家小姐有什么关系,试问,他们旁的日子不好选,为何非要选在一年之中唯一彻夜灯火通明的晚上呢?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最近的大小日子里,只有这一夜,想要陷害于她的那个人才能将她邀请出来,后续的设计才能奏效。至于大年三十的晚上,虞小姐因为什么原因去了哪些地方,还请她来当面对峙才行。”/p
郑县令身上的冷汗一层盖过一层。/p
他那个蠢女儿做了太多的蠢事,蠢到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跟她一样的蠢笨。如此漏洞百出的计谋,竟也能用得出来!/p
“差人去请虞家小姐。”薛绥坐在太师椅上,嘴角悄悄地勾了起来。没想到面前这个农女,竟然能凭着三言两句就为自己的兄长洗清嫌疑。/p
垂眸,看向桌上的白狐狸,难怪是能跟青衍交上关系!/p
“不用了,草民虞成英携小女虞采莲拜见薛将军。”一名瘦高的中年男子领着虞采莲走了进来,对着薛绥拜了一下之后,抬头道,“此事关乎小女的名声,特地前来堂上说清楚那夜的经过。”/p
虞采莲在父亲的示意下,再次屈膝盈盈一礼,见到案几上的白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由得更亮了几分。“薛将军,那夜谭公子非但没有非礼民女,更是民女的救命恩人。”/p
虞采莲的话音落下,立即勾起了众人的好奇。/p
“大年三十那夜,因虞家与县令府相邻,团圆宴之后,县令府千金便来找民女玩耍。过了一会儿说府中无趣,不如到她府上观赏她新得的兽宠。民女想着左右无事,且两家距离又近,便跟着去了。”/p
门口旁听的人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到了此时,谁人能不想到县令千金的身上去?这也难怪了,郑县令上来后,没说两句话就要用刑,再看谭氏兄妹二人,一个头上还挂着干得发黑的血印,另一个则唇色发白面色入纸。他们这个样子就算没有用刑过,却也必然不会好受!/p
“在县令府里没呆多久,民女开始昏昏欲睡,便告辞离去。”/p
“你胡说!”郑县令急得跳了起来,“我们根本没用过迷香!”/p
“虞家姐姐几时说是迷香了?”谭巧巧的脑袋越发昏沉,肚子更是饿到绞痛。昨夜到现在,一滴米水都未曾进,又如此大病了一场,实在有些支撑不住。可此刻正是重要时刻,哥哥话少得厉害,该说话时都能闭口不言。是以她此刻全凭着一口气硬撑着。/p
“继续说。”薛绥身姿做得笔直,沉声道。/p
“是,”虞采莲应一声之后,继续说道,“还没等出门,民女就失去意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一间屋子里。而谭盈丰,则进了屋子。”/p
虞成英侧脸看着身边的小女儿,见她目光一直集中在薛绥身上,心中不安地狂跳起来。/p
昨夜女儿怎么出去的他是不知,只知道她回来的时候满面红光,并说有喜欢的人了。当时此话一出,全家人的瞌睡虫都被吓得跑远了去。/p
这大半夜的,莫不是出去幽会?她才刚刚被传出苟合的流言啊!/p
虞采莲回到家后,立即叫小厨房送了饭菜。家人问她对方如何,是何样的人家,她掏出薛绥给的信物,只道明日到了公堂上自会知晓。/p
众人虽然心中好奇,但既然几个时辰后便能知晓答案,且夜色已深,便都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