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佳佳走到他身前,俯下身来,他也没有动。
他倚墙的姿势是抱着双臂的,两个人头被搂在他的手臂之中,佳佳小心翼翼地伸手到他怀中,想要试着取出一个人头,柏易忽然睁开双眼,看着她道:“你想做什么?”
佳佳吓了一大跳,整个人猛地往后仰,竟然摔在了地上!
柏易倒没生气,似笑非笑地道:“这么怕我,还想来偷人头?”
佳佳见他神色清明,根本不像睡着的样子,也知道柏易之前纹丝不动的样子都是在试探她。她的神色反而变得镇定,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正好又有两个头,我想出去,又有什么错?”
柏易失笑道:“你之前连木鼓房都不敢进,现在偷走了人头,你就敢进去了?”
佳佳没有抬头,她的刘海有些长了,低着头时,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荆白看见她咬着牙,语声颤抖地问:“你之前说,没有听到过木鼓声,木鼓房对我来说就是安全的……可是如果,我听到过呢?”
柏易脸色微变:“你之前不是说过……”
佳佳猛地抬起头来,柏易这才看见她眼眶发红,眼中也噙着泪水。她的神色不像之前一样柔弱,反而透出几分疯狂。
“我骗你们的!我到今天才加入你们,要是你们知道我听到过木鼓声,不肯带上我怎么办?”她在眼泪滚落之前抬手擦掉它,恨声道:“小琪跟我说,听到过木鼓声是死亡条件之一,然后又问我有没有听到过。我又不想死,怎么可能说有?”
饶是柏易,此时也不由得有些吃惊。难怪他一直觉得佳佳有些反常,进入木牌林开始,更是事事犹疑,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原来她隐瞒了曾经听到过木鼓的事……
佳佳还在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到后面时,语声已近嘶哑:“想活着有什么错!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难道要为了你们所谓的同伴情谊死在这里吗!”
“你不是说总共有六个人头吗?他们三个人,带着四个人头,你有什么好怕的?”等再抬眼看着柏易时,她的眼中已经透出恨意:“你既然相信他们会回来,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好了!给我一个人头,让我出去!”
柏易皱紧了眉头:“小琪只告诉你木鼓是死亡条件,没告诉你黑暗中,听到木鼓声的人可能会遇到什么事吗?”
佳佳脸上露出茫然之色:“她只来得及说到这个,然后、然后阿查他们就来了,我们就出来了……”
柏易颇觉头痛,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荆白道:“然后?”
柏易苦笑道:“然后?然后就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了。”
他当时提议将景灿和小琪的寻人启事放在佳佳身上,佳佳见他有心等三人出来,顺势就用寻人启事威胁他拔出木棍,进入木鼓房。
荆白若有所思地问:“你在这里拔的时候,有什么额外的动静吗?”
柏易摇头:“没有。”
人头没有尖笑,他顺利地拔了出来,自然也发现了底下不是鼓槌,而是铁刃。他猜到这个恐怕就是用来扎破木鼓的,佳佳信心大增,坚持要柏易和她一起进木鼓房,一人带一根木棍进去。
柏易苦笑道:“她说和我背靠背地走,一旦发现不对,就立刻退出来……”
结果进去没有多久,柏易果然听到了提问。他忍着没有回答,没过多久,却感觉到一股热血喷洒在他脖颈之后,连同背上都是一阵温热。
再叫佳佳,已是不应了。
“木桩呢?”荆白追问道:“你能把佳佳的尸体拖出来,木桩却不在你手上?”
柏易抬眼看着他,那张苍白的面孔上,眼神几乎是脆弱的,他反问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从来到这以后,你一直怀疑我?”
荆白没有回答,柏易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失控,抬手捂住眼睛,语声微哑地说:“对不起,我……当时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状态也很差,木桩丢在里面了,没能拿出来。”
两人说话时,小琪和景灿就这样站在几米之外,见那两人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倒也已经习惯了这个氛围。
小琪看着柏易那张血迹斑斑的脸,感觉之前那个假柏易把她都看出sd了,不禁悄悄问身边的景灿:“……你说这个柏易大佬,是真的吗?”
荆白背对着他们,看不到表情。景灿看着柏易倚靠在墙上,满脸都是血痕和水迹,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摸了摸下巴:“我觉得……是吧?”
看那股旁若无人的黏糊劲儿,不像假的。
小琪道:“也是,如果是假的,大佬走这么近多危险。”
她说完这句话,左右环顾,发现身边竟然没人了!
回头一看,景灿已经连退了好几步,她无语道:“你至不至于?”
景灿强调道:“我只是比较谨慎。谨慎!”
直到柏易扶着荆白的胳膊站了起来,景灿和小琪才确信荆白应该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柏易看见两人将信将疑的眼神,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了一圈:“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景灿和小琪目光不自觉地转向荆白,荆白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没什么”,就把这个话题岔过去了。景灿和小琪都是有眼色的人,荆白不说,他们哪敢多嘴,只能在柏易不解的目光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