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白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把手放下来,对余悦道:“走吧,边走边说。”
余悦稀里糊涂地跟了上去,他再也不敢和小恒搭话了,全程走在荆白的另一边,等知道了两人的推测,他又好奇起来:“为什么一定要从门进?翻墙不行吗?”高中男生的传统艺能,再高的墙也拦不住向往自(网)由(吧)的心!
小恒摇头道:“怎么可能想不到?玄微设下过阵法,封闭了整座陈宅,只有两扇门是入口。别说翻墙了,飞进去都不行。”
“难怪大门那里一直有人守着。”余悦想起他出门的时候,陈宝一直站在门口目送他,那眼神看得他浑身不舒服。他走出去时,陈宝还叮嘱他下午一定要按时回来。
余悦现在想起来他脸上的笑容还直起鸡皮疙瘩。
按说陈宝的长相勉强也算英俊,但笑起来那样子,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他的笑容像是从谁脸上复制粘贴过去的,看得人心里格外不舒服。
“陈宝肯定还在门口,他要是不放小恒进去怎么办?”余悦忧心忡忡地问。
荆白和小恒对视一眼:“那就从后门进。”
两人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陈婆应该是彻底死了,陈宝要守着大门,后门多半就是陈公盯着。只要有人把陈公引开,他有信心能把小恒放进来。
他对小恒道:“你和他商量好,进门之前不能再出现了,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他没指明道姓,但小恒知道他说的是鬼婴,点头答应下来。
他和鬼婴似乎有自己的沟通方式,闭上眼睛片刻后,那属于鬼婴的半边惨白面孔从他脸上逐渐消退,面容也变回了正常的样子。
余悦在旁边看得直惊呼,小恒睁开眼睛问荆白:“好了吗?”
荆白突然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脸,在小恒诧异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捻了捻手指:“嗯,温度也正常。”
小恒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去,荆白自然地落到他身后,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果然和看起来一样好捏。
回程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波折,他们顺利地走出了小树林。但等回到了大门口,荆白远远就感觉到了陈宝的视线,待走得近了,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小恒看。
小恒假装没有感觉到他直勾勾的眼神,跟在荆白身后闷头往里走,陈宝却忽然道:“且慢。”
“这位贵客,我昨晚没有见到你回来。”陈宝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他对小恒道:“寒舍不欢迎不守规矩的客人,您今天不能进来。”
小恒眨了眨眼,忽然身子一矮,像个调皮的小孩一样,企图从他手臂的空隙下钻过去。
陈宝的动作快得荆白都来不及看清!反应过来时,小恒已经被陈宝一只手举了起来,然后像扔似的把他丢了出去。
小恒就这样摔了出去,荆白只听到他落地时的一声闷响。
陈宝像粘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脸色阴沉地道:“寒舍虽破陋,也有自己的规矩。您如果再干这样的事情……”
荆白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陈宝的话说了半句,竟然感到一种久违的危险之意,不自觉地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荆白走到小恒身边,把他扶了起来,冲着陈宝弯了弯嘴角,森然道:“您放心,我一定让他回到他该去的地方。”
他示意余悦把小恒背起来,三人迅速退到陈宝的视线范围之外,小恒摔得很重,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地道:“要小心,他们……咳咳,在白天也有……咳咳、超乎常人的力量。”
荆白没接他的话,在他身上背上关节处拍了几下,问:“疼吗?”
小恒摇头,荆白道:“那还行,骨头没断。”
小恒又咳嗽了几声,道:“还好,‘他’在我身体里,卸掉了一部分的力。”
荆白点点头,站起身,独自走到了前面。小恒望着他的后脑勺,有些不解,想了一会儿,低声问余悦:“他是不是不高兴?”
余悦已经认清了自己的苦力地位,任劳任怨地背着小恒,看着荆白的背影,低声道:“还行吧,大佬在试炼场就是这样。我就没见他怎么对人笑过。”随即想起试炼时荆白冲洋娃娃笑的样子,默默哆嗦了一下:“对鬼笑倒是有好几次。”
小恒:“……”好巧,他也见过。
荆白独自往前多走了一段,等大宅的大门彻底看不见了,才停下吩咐余悦:“大宅里面的事情交给我,你把他带到后门外面去。我们时间不多,门一旦开了,立刻进来。”
余悦知道事关重大,站直身子,郑重地应道:“我知道了!”
荆白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头往回走。
其实小恒问余悦的问题,他已经听到了,只是这个问题,他自己也回答不了。
他真的在不高兴吗?可进入塔之前,他连记忆都是一片空白,那他又凭什么对自己的情绪作出合理的注解?
荆白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白玉,和平时一样光润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感受到了平静。
也许说起来很古怪,但比起小恒和余悦,荆白觉得白玉更像是一个伙伴。虽然它不会说话,但只要它贴在身上,他就不再觉得自己孤身一人。
也许是因为它永远不会离开。
伴着空茫的思绪,荆白独自回到了大宅门前。陈宝依然杵在门口,见荆白孤身回来,他微笑着打开门扇,还寒暄道:“贵客,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荆白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