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赵英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意识到荆白并没有开玩笑。但姜芊芊还站在他旁边,如果这时放下,岂不显得他怕了荆白?
姜芊芊脸上露出几分紧张,她开始后悔自己不合时宜的促狭,打叠起一个笑容,正想打个圆场,忽然看见荆白身后那个男人冲她偏头示意。
他笑眯眯的,近乎无机质的眼神却让那俊美的五官连同笑意一起变得阴冷。他一手伸到脖颈处,轻轻比划了一下,姜芊芊瞪大双眼,读出他的口型:
杀——了——你——哦——
姜芊芊猛地打了个哆嗦!没等荆白数到三,她捋了一把不知什么时候汗湿的额发,按下赵英华微微发抖的手。
赵英华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却也就坡下驴,急忙清了清嗓子:“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咳咳,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他揽过姜芊芊的腰,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火烧似的离开了。
几人言语间,天已经彻底黑了,村里却不见多少竹楼点灯,黑漆漆的,连月亮也被一层薄云掩盖,地上的竹影微微晃动,让这个村庄平添几分阴森。
两人都是灰扑扑的,这副打扮理应引人注意,路过的寥寥几个村民却目不斜视,像是丝毫不觉得奇怪。
柏易从榕树上下来以后就一直开着罗盘,时不时地看一眼。在他们拿到了第三张寻人启事之后,罗盘便指向了回村的方向,他们一路匆匆赶回来,指针指的方位都稳稳对着村子,没有变过。
但从他们踏进村门开始,罗盘就开始疯转,再也不能指向确定的方向,即使他们回到竹楼也一样。
踏进竹楼之后,柏易又聚精会神地捣鼓了好一阵,见这罗盘没有恢复的意思,索性合上它,若有所思道:“这罗盘难道——”
他一抬头,竟然正对上一片光/裸的背。能看出来那人肤色极白,皮肤柔润,像一块质地细腻的玉石,只是上面好大一片青紫的淤痕,是美玉上的微瑕。
荆白侧着脸,眉头紧皱,他服是为了看伤,但从他自己的角度很不方便。见柏易放下罗盘,呆呆地看着他,松了口气:“正好,你帮我看看,背上是不是在流血?”
柏易愣了一下:“啊?”
荆白拿起脱下的上衣给他看,指着上面的血渍。他背都疼木了,脱了衣服才发现有血,柏易反应过来,仔细看着他的背,发现背上的几处淤青之间,确实藏着一大块擦伤。
他点头道:“是……”用指尖在那一大片细密的伤口上虚虚画了个圈:“这里擦伤了。”
荆白叹了口气,他走进简陋的盥洗室,或者也不能叫盥洗室,毕竟是村子里,住宿条件十分简陋,他们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水龙头用来洗漱,浴帘作为遮挡。
柏易眼睁睁地见荆白拉上浴帘,不可思议地道:“……你要干什么?”
荆白站到水龙头底下,理所当然地道:“洗澡啊。”
浴帘的高度只到他脖子,荆白转过头,狐疑地看着柏易:“你想先洗?”
从他冷淡的目光中,柏易竟然品出几分谴责的意味,好像他有意和伤员抢似的,无语道:“我没有……哎,你等等!”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还不忘带上门,荆白莫名其妙地站在浴桶里,看了看近乎赤/裸的全身。他有点迷茫,又觉得自己的模样有点好笑。
柏易的确是个很奇怪的人,但对于荆白来说,他身上最奇怪的一点是,自己并不讨厌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污染值的原因,只要进了副本,荆白看人和看鬼都是差不多的厌烦,很难有正面的情绪。在柏易出现之前,只有上个副本里的小恒他看得顺眼。
但这两人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都是天差地别,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污染值都低……难道是污染值低的人对他格外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