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易愣住了。他意识到这也许就是选择的关键,急切地问:“你看见的还是哪条路?”
荆白指向右边,是从他们脚下延伸出去的,能看见阳光的那条路。
柏易睁大眼睛,他指着旁边那条路:“这里有条小路,通向一个很幽暗的方向,你能看见吗?”
荆白摇头:“你指的那个方向,在我眼里就是一丛竹子,不是路。”
柏易不明白了,在这个副本里他和荆白几乎都是结伴行动,怎么会出现一条只有他能看见的路?
是有什么筛选条件被忽略了吗?
两人对视片刻,荆白忽然想起了什么:“寻人启事呢?那三张寻人启事,你是不是都带在身上?”
柏易下意识摸裤兜:“当然,放背包里它都能不见,我都贴身放着,如果消失了至少有点感觉。”
他说完反应过来,随手递了一张给荆白。荆白再一眨眼,神奇的是,再一睁眼,眼前这条路突然出现了一个分叉,他也看见了那条曲折的小路!
他凝视着那个幽深而黑暗的方向,柏易站在一旁,已经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他将手中的两张寻人启事重新叠了起来,脸皱成一团,像闻到恶心味道的猫:“啧,这种又窄又黑的地方竟然还要凭票入场……”
荆白懒得回应他的抱怨,见他不情不愿的,就走到他前面,准备率先拐进那条小路。柏易见状,伸手拦了一下,笑嘻嘻道:“你身上还有伤,我走前面吧。”
他说完也不等荆白答应,便加快速度赶到荆白前头去了。
荆白跟在后面,看着他步履轻快,两条大长腿迈得虎虎生风,只觉得这人像是来春游的。思及他毕竟一片好心,也只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在塔里带着这份散漫不经的脾气活到了今天,他也真是个神奇的人。
自从拐入这条羊肠小道,周遭瞬间就暗了下来。
虽不至于完全黑暗,却也丝毫不像白天,阳光像是无法穿透这片空间,即便竹子都长得高高大大,给人感觉却很压抑。竹叶随风摇曳,簌簌地响着,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气息。
荆白总能闻到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奇怪的气味,像是什么香料的味道,又像是一股奇怪的腥味。
从进入这里开始,他胸前的白玉一直在微微发烫,像是在警示着什么,让他的神经也不自觉地绷紧了。
前方,柏易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还回头飞快地看了荆白一眼。
荆白以为他怕了,犹豫片刻,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柏易站住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指着远处低声道:“你瞧……那是什么?”
荆白不明所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等那片景象映入眼帘,即使是他,也不禁轻轻抽了口气。
那一块地没有竹子,相比周围,连地面都凹了进去,是人力所为的一片洼地。
这个洼地十分特别,整体是四四方方的形状,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挖开过,连土壤的颜色也比周围稍深。洼地四角各立着一根极为高大的木桩,显著地将这块地与周围分隔开。
木桩上似乎还有许多挂饰,只是隔得太远,看不清具体的样子,像是扭曲虬节的树藤,又像是横生的枝条,特地留下作为装饰。
洼地里则密密地插了一大堆木牌,每个木牌约三尺高,一尺宽,方方正正地插在洼地里。以荆白的目力,隐约能看到每个木牌上都写了字,有的木牌后面似乎还挂着什么东西,剩下的实在看不清了。
“这里难道就是祭台?”荆白压低声音,在柏易耳边问:“你能看清上面的字吗?”
柏易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流畅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荆白见状,正要走近几步观察,却被身后的柏易用力拉了一下。
荆白肩背有伤,被他猝然一拉,吃痛地停下,不悦地皱眉盯着柏易。
柏易脸色十分紧张,连额头都微微渗出了汗,他严肃地问荆白:“你信我吗?先别动,那里不太对劲。”
他在荆白袖口轻轻一拽,侧脸示意躲到隔壁的那丛竹子后面去。
在副本里谨慎一些从来不是坏事。
荆白虽没说话,其实是相信他的。两人弓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躲到那丛竹子后面,屏气凝神地看着远处那片木牌林。
那里太暗了,躲在竹子后面,还被遮挡了一部分视线,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两人蹲在原地等了半天,荆白等得腿脚发麻,也没发现任何响动。
他不适地侧了侧身,正想换个姿势,忽然听到了轻微的声音。
沙沙的,荆白这一路听得很熟悉——是脚踩在竹叶上的声响。
有人来了!
荆白立刻停下动作,那沙沙的脚步声逐渐明显起来。专注凝视着的眼瞳中,那片木牌林的深处,渐渐现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的打扮一看就是昌西村当地人,身上穿了一件青色的无领对襟短衣,下身是青灰色的阔腿长裤,这是典型的当地服饰。
但这个人身上最显眼的,让他们最先看见的,是他肩膀上和伊赛一样,捆了一块鲜艳的红巾。
竹林幽暗,他又在木牌林的深处,一身青灰颜色与周围的环境浑然一体,若不是这块红巾,加上他突然那开始走动,荆白等人隔着这段距离,是断然看不见他的。
又一个红巾人!
上一个红巾人伊赛,是丰收祭的主祭,身强力壮,身形像一座小山。这个红巾人虽然不矮,但体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