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在往树下走,女孩已经踮起了脚尖,她的姿势很怪异,脖子极力向前伸着,像是在看什么。
景灿吃惊地捂住了嘴,低声道:“牛……是牛!!”他恐慌地转向荆白,压低嗓门道:“大佬,她、她怎么也变成牛了!”
荆白没应他的话,只是加快了脚步。他走到树影边缘的位置,离小琪只有两步远,就停下了脚步,紧盯着小琪,观察她的反应。
小琪好奇地转过来看了他一眼,见荆白没有上前,又放心地转回头,继续把脖子往前伸。
在这个角度,荆白就能看清楚了。她伸着脖子够的,是这棵树上垂下来的嫩叶。
她身高不够,这才踮起脚来。现在看着,已是快要够到了……
就在这时,荆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带着她连退几步,退出了这棵树的范围,另一只手将她的下巴死死按住,让她动不了嘴,咬不了人。
就这样一手拦腰,一手捂嘴的情况下,小琪还在不断挣扎,她这时真如疯牛一般,浑身上下力气大得出奇,以荆白的体力,竟然也差点让她跑出去。
景灿反应还算快的,见状立刻冲上来,一边制住小琪乱舞的双手,一边叫她的名字:“小琪!你醒醒,你是人,不是牛!”
小琪的挣扎停顿了片刻,荆白果断道:“继续!”
景灿已经大脑一片空白,跟着荆白的吩咐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连着说了三遍,小琪终于安静了下来,瞪得老大、像要滚出来一般的眼睛也闭上了。
她呆滞地站在原地,荆白见她不动了,才放开了控制着她的手。
景灿紧张地道:“大佬,这算救回来了吗?”
荆白看小琪安静下来,神色也变得平和,也不能确定,便道:“你再喊她试试。”
景灿做了个深呼吸,对着小琪轻声喊了几声她的名字,没能叫醒她。
荆白闭上眼睛细听,那边的牛叫声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便对景灿道:“赶快,我要走了。”
景灿一听急了,他一个人,想把小琪带回去,又不能保证自己能拖着她上楼;也不能把小琪一个人留在外面。荆白要是走了,他不就进退两难了?
他这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两只手放到小琪肩膀上,附到她耳边喊:“天亮了!起来上班了!”
小琪一个激灵,两眼顿时睁开!她一见景灿的大头就贴在自己身边,一脚就踹了过去,连退几步:“你干嘛!”
景灿差点被她踢到关键位置,捂着裆跳到一边:“我、我我……”
荆白冷冷地看着两人,做了个“嘘”的手势。景灿见状,气呼呼地不说话了。
小琪这才看见荆白,她张到一半的嘴顿时闭上了,回过神看着四周,还有自己光着的脚,求助地看着两人:“我——我这是怎么了?”
景灿生气地道:“你刚才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光着脚跑出来,我好心出来叫你,你……”
“你差点变成牛了。”荆白直接打断了景灿,言简意赅地道。
小琪吓得想尖叫,又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荆白见她恢复了,转身就往牛棚的方向走去。
景灿在原地犹豫了片刻,问小琪:“你自己能回去吧?”
小琪点了点头。
景灿连忙冲她摆摆手:“那我跟大佬走了,你快回去吧,拜拜!”
小琪:“???”这人转性了,竟然敢跟着大佬去牛棚?!
她心里也痒痒的,有些想去看看。但脚还没有迈出去,又立刻收了回来。
“想去牛棚看看”这个想法,到底是她自己的,还是牛的?
小琪打了个寒颤,她决定立刻回竹楼,找根绳子把自己绑在床头——天亮之前,她绝不再跨出房门一步!
景灿紧赶几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荆白。荆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
景灿神情苦涩,双手合十,央求荆白:“我、我我,我不敢回去,大佬,你让我跟着你吧……”
小琪今晚着实把他吓着了是一回事,但这件事也让景灿觉得,自己这么龟缩下去不是事儿。他也算想明白了,这个副本好歹还有荆白这样的大佬顶在前头,有他带着总比自己出去冒险好,至少不用担心他推人出去挡枪。
荆白倒没反对,只上下打量他几眼,道:“管好你的嘴和腿。”
景灿知道他这就是同意了,大喜过望,举起手保证:“好的大佬!我绝对不乱叫!也不乱跑!”
荆白点了点头,景灿走在他身边,心中安定不少。
忽然,荆白停住了脚步。
有微风拂过他的额发,他轻轻嗅了嗅,闻到了空气里那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那个方向……的确是牛棚的位置。
不能再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荆白果断地换了个方向,决定从另一边绕过去。
景灿后知后觉地跟着转过去,紧张地问:“大佬,出什么事了?”
荆白谨慎地观察着四周,闻言摇了摇头,没搭理他。
两人再往前走了一阵,连景灿都闻到了血腥味,吓得他哆嗦起来:“大佬,你,你有没有闻到……”
荆白顿了顿,转过头,景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以为他要说什么叮嘱的话。
荆白却没张口,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接着抬起手,简明扼要地在自己嘴上比了个叉。
这是嫌他吵的意思了。景灿委委屈屈地闭了嘴,跟着荆白,和他一起藏进了一棵很高的树的阴影中。
在他们这个位置,已经能够看到牛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