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八宝和粥粥兴奋的很晚才睡着。
睡梦中,还念叨着要出府的梦话。
慕云澜着他们的小脸,心中的愧疚更浓了一些。
这三年,宝宝们一直待在西苑,实在是受委屈了。
今后不会了,她会带着他们走出去。
见山河壮丽、观世间奇景、尝人生百味,好好体验这五彩缤纷的绚烂世界。
她低头在宝贝们额头亲了亲,躺下一同陷入沉眠。
揽翠居。
楚寒霄坐在床边,神色微愣。
他性子清冷,不喜杂乱,卧房的布置,也尽可能的简洁。
前两年,他战场重伤,回京修养,母妃出来探望,见到他的住处,都嫌弃他无趣,还说他体验过热闹,就知道热闹的好处了。
他从来不以为然,可现在……
楚寒霄伸手拿起床上散落的布老虎。
老虎拧拧巴巴,鼻子皱在一起,牙齿参差不齐,耳朵还一个大一个小。
八宝最喜欢这只布老虎,看书的时候,都要抱在怀里。
锐影端着水走进来,恭敬道:“主子,水来了。”
楚寒霄将布老虎放在枕头边,衣袖拂动之时,一小截缎带从枕头上飘落。
缎带是漂亮的粉色,上面还缝制了两颗同颜色的小绒球。
他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粥粥用来扎头发的。
锐影看到,连忙开口:“主子,这都是小主子的东西,您先洗漱,属下这就找个箱子收起来,送到西苑去。”
王妃不在,主子终于不用可怜巴巴的睡书房的硬躺椅了。
楚寒霄轻轻的摩挲了一下缎带,片刻之后,将缎带扎在了布老虎那只大点的耳朵上。
仔细端量了一下,龇牙咧嘴的老虎添上一抹粉嫩,丑中透露出丝丝可爱。
“不必。”
“啊?”
锐影一愣。
楚寒霄将布老虎放好,起身简单洗漱之后,只觉得房间中有点闷,不由走到窗口吹风。
夜色沉沉,无月无星,无尽的黑幕上,竟找不出丝毫的光亮。
“慕云澜看过她的嫁妆了?”
“回主子,王妃已经查验过。”
“说了什么?”
“王妃脸色很是不好,吩咐属下,将那些箱子都收拾整理出来。”
“箱子?”
“是,王妃说了,那些东西,只有箱子最值钱了。”
楚寒霄没有再说话,负手站在窗边。
夜色沉闷,却不及他此时的心境。
他也不是自小就心性冷硬,对于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未婚妻,怎么可能全然不在意。
只是,战场拼杀,冷了他的心性,硬了他的肝肠,将他变成了不得她喜欢的模样。
他知她不愿,可还是存着一丝说不出的侥幸。
提前布置了王府,在西苑亲手栽种了她喜欢的广玉兰,可是成亲三日前的晒妆,抬入府的一箱箱砖头,着实是砸得他心灰意冷。
他不信修公国府会如此拎不清,着人去查,才知道,嫁妆是慕云澜亲手调换,为的,就是筹备银两,要和她喜欢的人私奔。
“主子,时辰不早了,您歇着吧,明日一早,安王殿下还要来接您和小主子们出去玩呢!”
锐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楚寒霄暗自冷嘲。
他竟然还开始回忆起从前来了。
事情已经发生,他受辱,也将耻辱还给了慕云澜。
太过决绝、惨烈的那个新婚夜,注定了他和慕云澜也再无可能。
等彻底查清楚两个孩子的身世,他们也就可以有个彻底的了断了。
翌日一早,天色刚亮。
楚景牧大大咧咧的声音就响彻了揽翠居。
“亲爱的甜心宝贝大乖乖们,四叔来了哦,开门,开门,快开门,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嗷嗷,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