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儿!你……”
“朕是当之无愧的汉家天子。朕的皇位是先帝临终前手把手交接的,朕除了刘氏列祖列宗,对先帝负责以外。不需要任何人以祖宗的名义教导我,约束我,管束我,干预我。不管她是我的至亲还是长辈。因为皇权只属于皇帝,皇帝只属于我,刘彻!将来皇帝宝座会传位我的子孙,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画脚,以前不需要,现在不需要,将来也不需要,永远都不需要!”
刘彻仰起头像骄傲的狮子。面对脸色铁青的太皇太后,语气里充斥着自信和坚强:“汉家以孝治天下。不是长辈挟孝治天下,当年太公(刘邦父亲)干政,太祖毫不犹豫的拒绝,您难道不明白已经逾越了皇权的底线吗?皇祖母!您是我的至亲长辈,到您这把年纪应当颐养天年国事的操劳交给朕,您就去甘泉山林光宫好好修养保护好身体重要,不要再搞出绝食逼迫天子,强行干预国政的事情,那不是一位培养两代天子的伟大女性应当做的事情。”
馆陶长公主柳眉倒竖:“刘彻!你胆敢对你皇祖母那样说话!你这个皇帝不想当了吗?”
“住口!你家孽子横死法场还不够,竟然对朕大言欺君,这是大不敬的死罪,你也想死一次吗?”刘彻阴恻恻地威胁毫无感情,撕破脸索性就不要留余地了。
太皇太后气极发笑:“好好好!我的好孙儿,竟然要让老身去林光宫颐养天年,你还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呀!老身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脑后有反骨的人!”
“朕的皇位来自于先帝,而不是您的亲自指定,请不要将先帝对朕的十几年教导之功抹煞掉,朕听了心会难安。”
剑拔弩张,皇帝与太皇太后翻脸,原因是处理曹时的巨大分歧。
“陛下!”
曹时稽首道:“都怪臣不应该让陛下与太皇太后闹僵,臣只是凡夫俗子怎敢受此大罪在身,请陛下允许臣辞官归隐以免皇族生变,闹出大乱让天下人耻笑。”
天大地大颜面最大,皇族就是靠体面尊贵保持权威,一旦体面没了,权威也就没了,上下尊卑彻底玩完,一旦制度报销,国家很快崩溃。
太皇太后率先从负面情绪了反应过来,刘彻稍后也反应过来,刚才还是针尖对麦芒的祖孙俩突然之间没了对峙的火气,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两边一旦彻底撕破脸,必然是翻江倒海翻云覆雨翻天覆地,直到把大汉帝国搅合的七零八落士民离心离德,无论是谁获得胜利,皇帝权威必然大失。
富有智慧的政治家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妥协!
权当刚才就没发生过。
只有这样了。
“对不起皇祖母,孙儿刚才说了些胡言乱语,孙儿这会儿清醒了。”
“老身刚才没注意听说到什么话,你们都听到了吗?”
太后王娡立刻说道:“彻儿这孩子刚才说什么要开疆扩土,好像是说这个,我也没听懂,可能是那句话惹的母后不高兴了,小孩子家家说错几句话不要紧,妾代替彻儿向母后陪个不是。”
“唔。”太皇太后点点头。
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曹时,他立刻打个激灵:“臣刚才在思考人生大事,因为我家里的医工告诉我,婠儿已经怀孕了,我就要做父亲了,心里有些激动,没注意到陛下说什么话,实在抱歉!”
“啊?皇姊怀孕了?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这不是才知道,正想找个机会告诉陛下吗?”
刘彻高兴的合不拢嘴:“好事,绝对是好事啊!朕要当舅舅了,真是太好了!”
“婠儿那丫头怀孕了呀!的确是件好事。”太皇太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馆陶长公主捂住嘴巴满脸惊恐和畏惧,他无法理解眼前正在变动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无法理解片刻之前的剑拔弩张,现在的喜气洋洋。难道她真的中了魇症入了魔?
“……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
“……馆陶长公主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皇姑姑,您刚才听到什么话吗?”
刘嫖回过神,露出了想哭又不敢哭,想笑又笑不出来的表情:“我刚才走神了,什么都没听到,你们说到哪了?”
“婠儿那丫头怀孕了。你这个当姑姑的也该乐呵乐呵。”
“哦!那很好啊!恭喜少府了。”
“不敢当。”
大家都在演戏。
演给对方看,为了让对方放心,演给自己看。为了让自己安心。
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可事情毕竟是发生了的,再怎么假装也无法弥合那一道深深的裂痕。
馆陶长公主走了,走的时候非常狼狈。像丢了魂喝醉酒。左右打晃分不清东西南北,今天她被吓的不轻,本来精神重创就没有痊愈,这次受到的重创只怕更深了。
太后王娡也趁机告退了,一直做戏表演实在太累了,她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直到她儿子刘彻发现她心力交瘁,主动唤来宫女把她送走。
虽然她走时不放心。可事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