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比心,换做任何人的亲族好友惨死在不明身份的袭击者手里都会怒发冲冠,更何况匈奴小王的集团里就有不少收到学习的可怜虫,他们红着眼睛像发狂的野兽四处寻找可以撕咬的猎物,如果自己运气不好撞上去说不定也会误中副车撕成碎片。
盛怒下的右贤王并没有引此失去理智,他仍然把八万骑右贤王军主力留在汉地边境并摆出一副随时入侵的架势。而他自己则带着三万骑兵沿着卑鄙的袭击者们留下的痕迹向西北方向追击,此外他还留下一万骑兵驻守在大漠之眼居延海,严密监视方圆几百里内的草原河流。
右贤王的离开让陇西郡边境的军事压力递减,失去主心骨的匈奴骑兵并不敢像往常那样出没在汉境内巡逻。他们远远的撤人休屠王的草场扎下脚步,就像狼群在狩猎前盯着野牛群寻找机会一样,但是汉人并不怕群狼战术。
“加把劲再抹一层石灰今天的活就忙完了。”顶着夏季的日头,郑通挥汗如雨的忙碌着,他是金城修补受损城墙工程的施工指挥。由他带领三千名民夫为金城要塞做补强工作,毕竟他亲身经历过新长安的全程修建,并参与最近几年长安城附近的几个大的建筑工程,其中包括正在修建的茂陵。
郑通并不是孤身一人而来,除去他还有南庄的男女老少近千口人,平阳侯府下的十余个庄子乃至长安附近的农民都被集体搬迁到陇西郡,这一批人也有二十万人。
抬头看看日晨,郑通叹了口气:“这儿比长安的天下热,气候也比长安干燥些,狭小的郡里忽然挤入五十多万人。到处都能见到人影晃动可不是个好兆头。”
金城的城门校尉走过来,友善的递来一只军用水壶:“兄弟说的没错,车骑将军告诉我们不要着急,咱们正在编练的新军不是马上要出来了吗?过几天打败匈奴人就好了。”
“新军练的怎么样了?”
“听说被拉出郡外拿匈奴部落练练手,大概是差不多能用了。”
就在这时候,城头的瞭望哨兵挥舞旗帜大门打开,一骑信使冲入城内大喊道:“好消息!陛下喜得麟儿,天子有后人啦!陈皇后被废,天子封卫子夫为皇后,不日将举行册封大典。”
“啥?”
郑通心里微微一跳。城头上忙碌的民夫也停下来仔细聆听,长安城的百姓多半对陈皇后抱有些许好感,特别是在堂邑侯陈家倒台以及陈家断子绝孙的影响之下,使得这位大龄皇后的身上带来更多的不幸色彩。
“陈皇后为什么被废掉?”
“皇后无子、不敬天子而被废。”
郑通倒吸口凉气。天子下手之狠前所未有,无子被废是先皇汉景帝废黜薄皇后的理由之一,拿到陈皇后身上也可以算作个理由,但是不敬天子可就有点太冷酷无情了,毕竟也是结发多年的夫妻好歹也应该有点夫妻之恩,哪怕是天下第一夫妇也不可能保持时刻的尊敬。相敬如宾何尝不是讽刺夫妻之间感情淡薄,把礼法看的比亲昵更重要。
不敬天子,意味着天子对陈皇后的挑剔,依照陈皇后在民间留下的骄纵形象不难猜测,或许不敬天子的罪名只不过是皇帝蓄意找茬,陈皇后大喇喇的随意性格很容易被利用作为攻击点,借着言语冲突引发的不敬天子罪名引出无子被废的真正杀手锏,把寻常不好意思说出来的罪名堂而皇之的拿来做罪名。
在长安城的百姓眼里,陈阿娇并非不能生育,或许仅仅是天子不喜欢大龄皇后,故意疏远或敷衍她不愿意留下孩子,若沿此方向设想下去会让人毛骨悚然。
同情大龄皇后的民夫们关切地问道:“陈皇后受到什么样的处置?”
“退居城南的长门宫幽闭,保留皇后的一应待遇尊仪,椒房殿里的宫女内侍以及护卫庖厨医工一并转到长门宫,但是不允许闲杂人等出入更不允许废后离开长门宫。”
民夫们摇摇头,大概这就是可怜的大龄皇后所能享受到的最佳待遇,天子的吃相终究还算文雅,并没有借用巫蛊厌胜埋木头人等手段来诬陷陈皇后,年初长安曾经传闻有许多操着传统巫蛊之术的巫女在城内活动,最后是被北军一网成擒送到北方边塞当舂米工。
郑通虽然很同情陈皇后,却并不认为陈皇后能够长久的抱住地位不失,自从太皇太后窦漪房病逝以来,陈皇后的地位可谓是每况愈下日益艰难,注定要被天子赶出椒房殿做个深宫弃妇渡过余生,只是没想到天子会那么仓促的行动起来,或许是因为天子太急切想保护唯一的儿子,为了确保儿子的法定继承地位,天子决定心狠手辣的对无辜的结发妻子下手。
相比之下,刚生完儿子没多久的卫子夫被仓促定位皇后,更进一步暴露出天子急迫的心思。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郑通瞥见城门又一次被打开,骑着马冲进来的信使挥舞着手兴奋的大喊道:“大喜啊!车骑将军喜得贵女,阳信长公主又生了个女儿!”
“哎呀!双喜临门!”
车骑将军府,府中的下任欢天喜地的庆祝着,在同一天不同时间段经历两个惊喜,上午辰时末阳信长公主肚子剧烈疼痛送入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