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逸!”她的声音陡然变大,却只有那么一声,随即忍住眶中的眼泪,狠绝道:“我宁愿用死来换取一刻钟的自由,也不要成为你襟下的囚奴一辈子!”/p
话音刚落,空气陷入了静止,空气在这一刻变得极其诡异。香鲤等人站在殿外不敢向前一步,大气也不敢出。暮妙戈的倔强,凤倾逸的愤怒和复杂,在这一刻相撞得那么激烈。终于,凤倾逸选择向她妥协,从腰间拿出一块镀金玉牌,用大拇指反复摩擦着上面刻着的“玉临”二字,似是在犹豫。过了许久,他才把玉牌递给暮妙戈,说:“你的妃位我不会削掉,有了这块玉牌你可以随意出宫,在宫外,我会给你安排一处行宫。”/p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卓公公惊讶地看着他递给暮妙戈的那块玉牌,想要上前提醒他那块玉牌的重要性,却被对方一记犀利的眸光闪过,卓公公这才沉默着不说话。暮妙戈也在心里犹豫要不要接下凤倾逸给的这块玉牌,片刻后,才慢慢地伸出手接过。对于她来说,这边够了,何患无多?/p
凤倾逸手里一空,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和她,相隔有这么远。于是他不再和她对视,绕过她向殿外走去。而就在刚到殿门时,就听到香鲤她们的尖叫,“娘娘!”五个人绕过他向身后跑去,他回头,就看到暮妙戈清瘦的背影跌倒下去。好在几个人及时跑过去抱住她,向屋内走去。他的手无力地垂下,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看她。他知道,这已经是她走到极限的状态了,也许这一刻,她最不想让陪同在她身边的人,就是他!/p
暮妙戈这一晕,又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香鲤不敢多有耽搁,直接出门找了御医。凤倾逸吩咐卓公公跟上他,去太医院找最好的太医过来。终于,他还是忍不住踏进她的屋子,其她人看着他,纷纷让开道来。他走到她的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原本缨红的红唇现在看起来有些泛青。待继续望去,她的手还紧紧握住他给她的那块玉盘。/p
他再次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笨丫头”,然后将她散落在额头上的发丝拨开。青黑色的胎记安静地贴在脸上,和她的人一样安静,同时看起来,又是那么的不安分。她很丑,却是丑得让所有人都心疼。纳兰洺笙为了救她,可以不顾家族颜面甘愿娶她为妻,司徒九都为了她,竟然也要进宫出面请见。就连李连生,那个为了他背叛自己的国家的一个人,也在自己接她入宫的那一天,劝说自己不要伤害她,她就是有如此大的魔力。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何尝不是为了她屡开先例。但是这也改变不了他在利用她的事实,也许她已经察觉到了,所以才如此决然地想要离开皇宫。/p
等到太医到来后,凤倾逸才回到自己的宫殿之中,卓公公命人在殿里点上一盏醒神香,上前替他研磨。见到凤倾逸脸色没有什么异常后,方才问道:“皇上,玉牌可是先皇传给您的,您这样贸然把它给昭仪,这怕是不妥吧,会不会太草率了点?皇上,恳请三思。”/p
“罢了。”凤倾逸拿起毛笔,立于纸上,却怎么也下不了笔,“给就给了,莫要再说!”说完后,运笔之处,行云流水。/p
写完之后,他想起了什么,从书案中拿出一沓书稿,为首在上的正是暮妙戈在他大婚之日所写的诗词。她清秀的笔迹,有力的楷体,写出的诗却是那么地悲恸。而那平声的韵脚,和她淡然清风的行事作风无二。/p
不堪回首往事稀,浮生三千梦成痴!既已成痴,唯叹黄花落!她所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可她又是那么地决绝,宁肯苦了自己,也不要向他服软。想到这儿,他将书信放在一边,对卓公公说道:“你把坐落于京城城东的那座行宫收拾出来,等昭仪病好之后,就将她送出宫去。”/p
卓公公点头称是,接了命令就出去办事去了,只留下凤倾逸一人在偌大的逸宁殿中沉思。/p
昭仪得到皇上的随身玉牌,可是随意进出皇宫,这在京城之中又掀起了风波。茶余饭后之时,谈及最多的就是这位花昭仪,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将当今圣上迷得神魂颠倒。一时间京城官家子弟中掀起了学医的风潮,有女儿的人家都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可以学习医道的学堂。/p
而被讨论的对象暮妙戈则昏迷不醒地躺在昭仪殿的床上,床边站立着许多太医,语不休止地讨论如何治疗暮妙戈。正在他们争执不休的时候,门外传来侍卫通报:“恒亲王世子和秦王府郡主到!”/p
司徒九都和秦可知一进门就看到一群太医围着床站着,秦可知上前,将那些太医拨开,“你们别在这里围着,空气无法流通,小姐她会呼吸不畅的,你们快走开快走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