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吕平波大事不会,小事不行,但老本行趁火打劫,卸磨杀驴玩得那还是叫一个炉火纯青。/p
十几天前,他们拦住了最后一批试图逃亡满刺加的佛郎机人,也顺带缴获了一批宝货。/p
不过,他们同样也身体力行地践行了杀人不放火,怎么都不过瘾的信条。陈闲就一眨眼的功夫,没给拦住,几个海盗几条火把已经把那艘佛郎机战船点燃,大火冲天,没多久就把一艘海上的快船烧成了一个壳子。/p
“败家子!”陈闲骂骂咧咧地说了他们半晌,结果自然是他们皮糙肉厚不以为意。/p
这一次海盗和大明水师打了一场默契战,你帮我把支援拦在外头,我对你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事儿了结了,大家各自拍拍屁股走人,井水不犯河水。/p
你提拎着俘虏上京捷报频传,而我少了和我抢地盘的野狗乐得清闲自在。/p
陈闲始终觉得有兵就有匪,兵与匪都有自己存在的道理。/p
此时的他正躲在一间舱室之内,经过之前的一场战斗这船上的人虽然嫌弃他小胳膊小腿,但也把他当做了自己人。/p
他平静地看着面前同样伏着身子的谢敬。/p
低声说道:“你想动手了吗?”/p
“到时候了吗?”对面的人如是应道。/p
陈闲看着面前的打手喉咙动了动,艰难地摇了摇头。/p
“还不到时候,要你找后头的鬼头七取来的东西呢?”/p
谢敬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小瓶漆黑如墨的玩意,谨慎地看了看周围,而后放在了桌上。/p
“可堪一用吗?”/p
“试过了,少东家没问题。”/p
“哎哟,这锅子真不好用,在海上也只能凑合了,我和你说,这鱼头火锅配上这巴蜀的调料,乃是另一种风味,包管你没尝过,来,试试!”/p
这临近秋末,围炉吃上一桌子的鱼头火锅才是别有风味呐。/p
只不过,在海上自然是找不到上好的鲢鱼头,只能取了石斑鱼略作代替,但味道却更是鲜美芬芳,令得陈闲都食指大动。/p
其中加了他从后仓找出来的各色调料,各色香料味美芬芳。/p
而将石斑鱼头切下之后,剩余的鱼肉他嘱咐谢敬用极好的刀工切成雪花般剔透的薄片,放在一旁备用。/p
锅用的是海上常用的瓷器,上头放上汤汁,在下头架设炉火,伴随着火焰的升腾,一阵阵鱼香勾魂夺魄。/p
陈闲见得谢敬已是猴急地伸出筷子,他连忙取过汤勺打在他的手背上。而后笑着说:“来,先喝口汤。”/p
说着已是满满地给他盛了一碗。谢敬吃着烫嘴,但脸上终年不化的司马脸却也渐渐舒缓了开去。/p
“怎么样,不错吧?来咱们吃鱼头……”/p
就在陈闲享受口舌之欲之时,忽然他听到窗外有两个熟悉的声音仿佛正在交谈什么。/p
他竖起耳朵,对着面前的谢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虽说谢敬平日里也是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类型,但以防万一,他还是悄悄挪到了窗下。/p
其中一人正在说话:“统领,你是信不过老夫吗?那四人不可留在船上,他们可是实打实的灾星啊!”/p
陈闲皱了皱眉,忽然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来,这不是那个排骨师爷吗?这货妥妥的一肚子坏水,这又是要对付谁了?/p
等等四个?陈闲点了点自己,又点了点谢敬,在船舱另一道门边,正不停地往屋内探头探脑的克鲁士……还有躺着像是一具尸体一样的煤球,不对,魏东河。/p
他心头火起,正当这时,吕平波在窗外声音颇为犹豫:“章师爷,你是团里的老人了,如今,咱们人手折损不少,正是用人之际……”/p
“吕统领!”排骨师爷忽然提高了嗓门。/p
“是!陈闲,魏东河等四人,临危救难,若是没有他们,咱们这一船的兄弟可就都完了啊,章师爷。”/p
“哼!都是统领你不曾听我的建议,若是及早回头,我们还需要替黑锋收拾残局?此时早已劫掠了海防空虚的两广一带,回到大东沙了!”/p
“这……”陈闲一听就知道吕统领又犯了老毛病,耳根子软了,这种性格说得好听点,叫做听得进别人的意见,说得不好听就是没主见,听风就是雨,若是身居高位,更是危险,就像是一只傀儡,被人随意摆弄,要他软就软,要他硬就硬。/p
“那四人是个祸害!尤其那个陈闲小子,他自称是什么海民,你见过他这般海民吗?还有那个谢敬,功夫可比咱们船上的人都要好上不少啊!更可疑的是那个洋鬼子,统领你怎么就不明白?这家祸与国仇可都撞在一块了啊!”/p
陈闲一听这位师爷说话就反胃,连带着对不远处摆着的鱼头火锅都提不起什么兴趣,而且心头火起,也不管如何了,一个翻身从窗口翻了出去,稳稳地立在了两人面前。/p
吕平波和那章师爷也被突然出现的陈闲吓了一跳。/p
陈闲一伸手,颇为吊儿郎当地向着两人说道:“今天天气好啊,正适合收租子,既然两位已经算定了,要把咱们四个赶下船去,不妨先把欠东河的东西都还个干净吧?”/p
说着他勾了勾手,一提到魏东河,两人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几分。/p
得,现在人还躺在里头呢,烧得和个焦炭似的,总不能人前说是救命恩人,人后就一转眼就要把人一伙的都给丢海里喂鱼吧?/p
“陈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