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杀完了齐纬轩的人,拿着一张文书,仍是觉得不大过瘾,已是又摸入了几个院子里,杀了个痛快。/p
王氏一门几乎被他在一夜之间杀绝。/p
至于其余人,大抵是意兴阑珊,便留了他们一条狗命。/p
他背了几个包袱,已是出了府邸,扬长而去,而后消失在了山麓之间。/p
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各方势力,与荔浦县的老百姓口中。/p
至于后面将有什么人上位,谢敬管不着,这是陆上的事情,而且剩下来的不过是大明官员之间的尔虞我诈,很是无趣。/p
谢敬是一个武夫,也是一个将军,他擅长武艺,也知道如何行军打仗,但到底并非是谋臣也并非浸淫于机关算计之内的人物。/p
若是这个县令做得不好,便将人杀了换下一个,下一个不好,那便继续杀。/p
他如此觉得,大明读书人千千万,有多少不怕死的?/p
谢敬不知道。/p
也懒得知道,他只乐得以杀止杀,杀出一片赤红天地与清明人间。/p
他掂量了包袱里的东西两下,心怀坦荡,无边而去。/p
……/p
孙虎今日起了个大早,连夜的大雨让他的老骨头仿佛都进了湿气,陈氏祖宅的地界颇好,这里的更像是一处世外桃源,只不过,或许是男丁稀少,总有一股阴霾之气笼罩在整个村子之上。/p
他刚一起来,便有陈家的小辈有请,说是陈家的上官爷爷请他去主屋喝茶。/p
他对陈家的话事人很是满意。/p
知书达理不说,更是待人客气,多有几分豪迈。/p
便欣然前行,到了地界,却发觉,有个青年正在门口吹着水烟去湿,做了个短打模样,瞧见孙二爷过来,他站了起来,而后打了个招呼,正是谢敬。/p
不知道为何,孙虎倒是觉得今日谢敬心情很是不错,也不知道这小子昨日去了哪里?/p
怕不是这荔浦县里还有他的老相好?/p
他同谢敬一并进了屋,倒是觉得上官阿公表情反倒是有几分肃穆。/p
此时的主屋房内,正放着几个包袱,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p
孙虎满腹狐疑地看着房间里的两人,而后笑着说道:“上官阿公早啊,怎么了这是?”/p
上官老者只是看着谢敬,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冲着谢敬说道:“阿敬,你这是把咱们陈家人往绝路上逼啊。”/p
谢敬却只是淡淡地说:“阿公,我只不过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而已。”/p
孙虎夹在两人中央,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他好奇地打量着那几个包袱,而后低声问道:“阿公,这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就往绝路上逼了?”/p
“孙先生,你自己看罢。”/p
说着,他将几个包袱一掀,已是露出了几个人头,正面目狰狞地盯着在场的三人,就连孙虎都打了个寒蝉,好在他见过的人头不在少数,随手将包裹又合了起来,笑着说道:“不就是几个人头吗?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在银岛,这人头可是成筐得多,阿敬你说是不是,这是谁的脑袋来着?”/p
谢敬指着其中一个说:“这是陈家村的叛徒,陆一农的。”/p
而后又指着其中一个须发皆张的老者的头颅说道:“这是荔浦县的县令,王和的。”/p
“这个是王和的麾下幕僚,叫许敬才。”/p
“这些人都是之前陈家村事变的始作俑者,我已经将他们的头颅都尽数取来了,也是为了给与土司谈判多个方便。”谢敬说完。/p
孙虎脸色也是一变。/p
这个时代民不与官斗的说法,可谓是深入人心,就连孙虎这种在海上作奸犯科的海盗遇到了这种事儿往往也会犯难,谁能料到,这谢敬闷声不吭,居然把当地的县令宰了?/p
上官老儿说道:“现在与陆一农有过节的恐怕只有我陈家村的人,到时候,官府找上门来,我陈家这些人恐怕都难逃一死。”/p
谢敬却忽然开口打断道:“上官阿公,你是不是觉得少东家并不可信,让你们去濠镜,是让你们去死?”/p
上官老人一愣,也不再说话,只是仿佛在思考什么。/p
平心而论,老者确实不怎么信任当年那个吊儿郎当的少年能够干出一番事业,而且濠镜是什么样的地方,上官老头最是清楚,那是一片遍地不毛,还被佛郎机人与大明水师环伺的地界。/p
可以说,在哪里筑城乃是极为吃力不讨好的事儿。/p
恐怕也只有那个天马行空的小子才能想到这么一个不同寻常的方案来。/p
陈闲可以任性,但他上官云却不可以。/p
他身上背负的是陈家村上上下下,老友亲朋近百条人命。/p
他思索再三,只是摇了摇头:“少东家毕竟是少东家,老夫虽是不信任,也不觉得他的意见有多好,但也不会违抗少东家的命令。”/p
“上官阿公,你不必如此,少东家的意思是,村中的事物应当由村人做主,他并不干涉,若是想来濠镜,便耕者有其田,若是想出海做个海盗,操持旧业亦是可以,/p
若是不愿意离开这份基业,大可留在此处,他也不会多说什么,我此举乃是出自我自己的意思,与少东家毫无关系。”/p
谢敬说道。/p
老者脸色阴晴不定。/p
“之后,我会将乡亲们召集起来,而后愿意随我们走的,可以自行与我们来讲,若是不愿,也不会强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