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师傅左手抓着我的手掌,右手握着戒尺指着我的鼻子数落道,“疼?你也知道疼?”
我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的。”
“朕看你是不知道!”康师傅拔高了音调,“就是不知道,才会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朕的话,乱吃东西q儿朕非让你好好记住这疼!”说着就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戒尺。”
“不不,我知道的,我真的知道!”就在那戒尺快要落下来的时候,我迅速伸出右手挡住了,泪眼朦胧中望着康师傅道,“皇阿玛,我知道,戒尺虽然打在我身上,我会疼,可其实您心里比我还要疼。”康师傅的眼神闪了一下,似乎被我这句话触动了一下,我赶紧继续追击,“还记得,那回您用鸡毛掸子狠揍了我一顿,我在床上呆了三天,可您每天半夜都过来给我擦药,还默默地陪我坐到天明。我知道您最心疼我,舍不得打我,是我不好,总抵不作种诱惑!我对不起您,更对不起老祖宗,”说到这里我特意盯了一眼手腕上的“法宝”手串,“老祖宗临走前曾叮嘱过我,让我不要总惹您生气,可我……我……脑子一冲动就总也做不到。呜……”我放开了挡在戒尺前的右手,满带愧疚道,“是禧儿不好,禧儿该打,呜……”
康师傅脸上现出一抹动容的神色,望着我腕子上的手串愣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随后,戒尺垂下了,我左手的手掌也“解放”了,在我“呜呜”的忏悔式啼哭声中,康师傅的声音再次响起:“看在你主动认错的份上,今儿这顿打暂免。”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抹了把泪,就要“谢恩”,岂料康师傅又道:“不过,罚不能免。你起来吧。”康师傅说着也站起身来,领我进了小书房,坐到了书案前,扔给我一本《孝经》,吩咐道,“大声地念《第一章》,不许停,什么时候朕觉着满意了,你才能停下来。听懂了?”
读书?还不能停?想累死我,还是渴死我呀?康师傅真能想得出来!
见我没吭声,康师傅瞥了我一眼,微皱了眉威胁道:“怎么?不想读书?想挨打?”
“不不,我读,我这就读。”我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花,翻开了《孝经》,开始大声地朗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周而复始,始而复周,都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了,奏事处的太监们新送来的奏折都在我的书案上累了好几摞了,康师傅还没有让我停的意思,不但如此,我稍稍一停顿就会招来他老人家的“凝眸而视”,我只好打消了偷懒的念头,认命地继续读。
唉,早知道是这种马拉松式的惩罚,也许还不如挨几下戒尺呢?这种读书法可比挨打还让人印象深刻!就在我读得口干舌燥,外加腮帮子酸疼之时,忽听得梁九功报说班第来了,且有紧急军务禀报!
班第急匆匆进入书房,康师傅动一动嘴就免了他的礼,趁着他们交谈的当口,我放低了声音,想小歇一下,谁知立马惹来了康师傅的“瞪眼”,我只得又扯开嗓子继续经。班第亲手将一封信呈给了康师傅,康师傅打开迅速浏览了一遍,渐渐地脸色越来越沉,眉头越皱越紧,看完后,稍一沉吟,便果断地吩咐班第道:“即刻派人快马加鞭将索额图,羸维,马齐他们追回来!”
班第答了一句“嗻”,利落地地行了一个礼,瞟了我一眼,几不可闻轻叹了一声后,匆匆离去。
苦命的我一面继续念着,一面悄悄观察康师傅的神色,只见他坐在案前,又重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那封信,神色又立刻变得异常凝重,眉间的“川”字愈发地深了。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康师傅的心理素质可算是超一流,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他的神情一般只只有一种——泰然自若。今儿是什么事儿居然能让他表现得如此心事重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