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婕妤冷冷道:“她当年害我失了孩子,这份大恩我时时刻刻铭记于心,丝毫不敢忘却。”言语之狠戾,令人不由打个寒颤。
沈贵人露出一个没有表情的笑,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两个人究竟是谁对不起谁,哪里还算得清楚。她只是和声安慰道:“姐姐切莫伤心,是妹妹不好,提到姐姐的伤心事了。”
襄婕妤轻嗤一声,“我在一日,总不会叫甄氏好过。”顿了顿,又道“合该她有今天,身家性命捏在别人手里。十月怀胎,一朝生产,一切还未成定数呢。”
沈贵人垂下眼眸,身家性命赋予人手?现在的那位敬婕妤是,难不成襄婕妤自己就不是了?
沉默良久,沈贵人站起身,福了一福道:“妹妹出来好一段时间了,也该向姐姐告辞了。”
襄婕妤跟着站起来,道:“本想留下妹妹一道用晚膳,只是昨儿我和谢婉仪约好了去畅音阁听戏,就不留你了。”
沈贵人笑着客套几句,便也告辞回去了。
看着沈贵人离开的背影,襄婕妤冷下脸来,低声喝道:“陈云节,你给本宫死进来!”
门外缩着头的内侍连忙进了屋中,颤颤巍巍的道:“娘娘?”
襄婕妤漠然道:“你办的好差事!”手边的茶盏被狠狠拂到地上,当啷一声碎成无数块。
陈云节哭丧着脸直直跪倒,“娘娘息怒!娘娘息怒!是奴才无用,还请娘娘恕罪!”
“本宫说过,你再办不好事,就给本宫滚到暴室去……”
“娘娘,娘娘!”陈云节大骇,也顾不得地上还有破碎的瓷渣,跪着爬向襄婕妤,口中道:“奴才万不敢办砸了娘娘交待的事儿,只是……只是被人半路打断,奴才也万万没有想到,请娘娘饶了奴才吧!”
襄婕妤冷哼道:“本宫也想饶了你,但你倒是给个让我放过你的理由啊。”
陈云节赶紧道:“奴才但凭娘娘吩咐,娘娘叫做什么奴才便做什么。为了娘娘,奴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襄婕妤冷冷一笑,“本宫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再没有其他心思?”
为了躲过去暴室成为苦力的命运,伏在地上的内侍咬咬牙道:“是!”
“很好,本宫就再信你一回。”
襄婕妤妩媚的眉眼间尽是阴冷,她小心翼翼地布局绸缪,才得到一个能让那个贱人小产的机会,偏偏皇后想要一个皇子,硬生生从中途将那个贱人的命劫走了!
她不甘心!
皇后能保得住甄氏一时,保不住一世!襄婕妤眸色一片深沉,她迟早会让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安处殿。
敬婕妤倚在床上,双手搭在腹间,憔悴苍白的脸上带着些许温柔慈爱。
“娘娘,您该喝安胎药了。”
敬婕妤抬眼,入目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宫女,眉目清秀,敦厚老实的样子。她心头一阵烦闷,冷言道:“放着吧,等冷了再说。”
那宫女一板一眼地道:“皇后娘娘吩咐奴婢要照顾好您的胎,娘娘还是先喝了吧。”
敬婕妤狠狠瞪了她一眼,怒道:“怎么,本宫做什么还要你一个奴才说了算吗?”
宫女端着药,低眉敛目,“奴婢不敢。”
敬婕妤努力压下心里的烦躁与怒火,一时只觉得小腹隐隐作痛。她无缘无故地被拘束在宫中静养,身边的心腹奴才撤换了大半,正是心神不宁的时候。偏偏新播来伺候的贴身宫女事皇后的人,扯着皇后的幌子一个劲儿的作威作福。
最让她感到不安的事庆丰帝的态度,她受了惊吓差点小产,庆丰帝丝毫没有安抚她的意思不说,更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皇后困在宫里动弹不得。甚至平日里的探望也少了,平淡冷漠的目光让敬婕妤不由觉得胆寒,有时候她忍不住想庆丰帝是不是压根就不想要她腹中的这个孩子!
然而她再想不明白,再觉得委屈难堪,却不得不妥协着在皇后手下过活。
敬婕妤知道凭自己一人之力是保不住孩子的,先不说宫里有多少人对着她的肚子虎视眈眈,单一个襄婕妤就不好对付。她腹中这一胎本就不稳,若是还要费心对付其他人,根本就生不下这个孩子。
早在几年前,敬婕妤掉下那六个月大的胎时太医就告诉过她,她因为那个孩子伤了身,以后很难再有孩子了,即使有,也必定胎像不稳,需要十足的小心才行。
所以她在知道有孕的时候就干脆地投了皇后!
皇后膝下无子,倘若她能生下一个皇子,养在皇后那里……
敬婕妤咬咬牙,为了这个,她有什么不能忍?
只是现在她身陷囫囵,皇帝心思难测,皇后又只叫下面的人跟她接触,日常更是半句话都不多提,只让她安心静养。
敬婕妤皱起眉头,虽然身边的心腹去了大半,但总还有这么些人在的。她平息一下心情,接过宫女递上来的安胎药一饮而尽。
她要好好查查,到底为什么,庆丰帝这样不冷不热,皇后一开始尚算殷勤也变作了冷淡。
敬婕妤双手再次按上小腹,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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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进宫妃请安那日就被禁足的丽婉仪侍寝了~~
宫里大多数人对此表示——尼妹,怎么又来一个争宠的?!
林云熙倒是笑得眉眼弯弯——啊,那个被人阴了一把的傲娇少女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