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行宫时天色已然擦黑。收拾整顿一番后,众人再次到了紫微殿夜宴。
运回来的猎物被做成了各种美味佳肴,林云熙捧着一份烤全羊吃得非常满足。酒酣微醺,庆丰帝大手一挥,搂着林云熙跑了,恨得一帮嫔妃牙痒痒!宫里是她,宫外还是她,圣人你把我们都忘了咩??!!
这场秋猎一直到十一月中旬才堪堪结束,林云熙在草原上跑得几乎不想回去了,不过最终还是在轩北下了一场可以把人都埋进去的大雪之后,依依不舍地跟着圣驾回銮。
高兴的是陇云耗费许久,终于把媳妇儿追到手了!两匹马粘来粘去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看得林云熙嘴角直抽抽。
当然糟心的也有,某次宫中宴饮的时候,轩北某官员送上来一妩媚**的舞姬罗氏,妖娆妍丽地连林云熙都有点儿危机感。
庆丰帝倒是无所谓,比较给面子地收下了,还给了一个才人的位份,只是并不宠爱。林云熙虽然膈应,尚能控制着眼不见为净,她也没那个兴趣以为难别人来出气取乐,但其他的嫔妃就没那么大方了,见罗氏不得圣宠,几乎天天都要去讥笑嘲讽两句。
到宫中已近十二月,庆丰帝忙着处理堆积的政务,顾不上后宫里千娇百媚的妃子们,皇后也忙着为过年准备,不再很仔细地盯着宫里的大小琐事。
趁着帝后各自忙碌,林云熙把自己手头的人事好好梳理了一遍。那日出了岔子的事她听董嬷嬷提起,登时悚然。
整日筹谋着局势,倒把手中最要紧的基础忽略了,若非碧芷机警,当下力断拖着人往冷宫躲,避过了许嬷嬷的搜查,只怕她一个大把柄落在皇后手里,反为人棋子。
她将手中能力不足又无大用的人都剔出了核心,又将她不在宫中这段时间出了问题、有功劳的或罚或赏,惠安是不能再用了,但又不能轻易处置,便叫董嬷嬷着意调.教一二,放在昭阳殿听命做事,若是教得好,尚可做助力;若是依旧这样,也只能寻个由头送出宫去。
临近年底,皇后虽未免了请安,但也只是见一见众妃,问问各宫是否安好,便也散了。
二十六那日,林云熙还是带着青菱去重华宫,众妃齐聚,唯有从轩北来的才人罗氏未到。皇后神情淡淡,襄婕妤冷冷道:“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么?!”
甄婉仪皱皱眉,道:“罗氏虽然门第低了些,却不至于糊涂至此吧?”
襄婕妤恹恹道:“谁知道呢,像她这样的出身,得志张狂的也不是没有。”
敬婕妤微微笑道:“我看着罗才人入宫不久,日日请安不缀,侍奉皇后也勤勉,今日不到或许另有缘故?”
襄婕妤瞅她一眼,冷哼一声道:“但愿如妹妹所言!”
外边恰有内侍进来禀报罗才人身边的宫女求见,说罗氏有了近一个月的身孕。
众人闻言皆是愣了愣,皇后脸上的惊讶只有一瞬,立刻浮现出温和又欢喜的笑来,“真是大喜事!”
林云熙微微讶然,运气真好。罗氏承宠满打满算也不过一月有余,再加上她并不得宠,侍寝大概也就那么一两次。
不过还是笑着道:“恭喜娘娘,宫中又要添丁了。”她这话一出,众人才纷纷恍然似的向皇后道喜,就不知这里面有多少真心了。
皇后淡淡一笑,吩咐那内侍道:“去把罗才人的宫女叫进来。”
那宫女不过十三四岁年纪,胆子又小,见到这么多宫妃不由战战兢兢。
皇后温言问道:“你是伺候罗氏的?她身子可好?去请了太医没有?”
那宫女小心翼翼地道:“今早主子起来身子就不大爽快,奴婢去请了太医诊治,说主子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只是身体劳累又有些水土不服,需要好好静养。”
皇后点点头,“那就好好养着。”又看向脸上笑着却神情各异的众妃,“今日便都散了吧。”
入了十二月以来,京中已下过好几场小雪,昨日的雪还未化,零星的莹白色点缀在松柏之间。
雪天路滑,出了重华宫门,林云熙也不坐肩舆,捧着暖炉,披上织锦花镶毛的斗篷,携着青菱的手慢慢走。
张充华的身子已有七个月,胎像稳固,罗才人也诊出了身孕,或许她差不多也可以怀一个了?她想起养在皇后那里粉嫩嫩的小萝莉柔嘉帝姬,忽然觉得生个漂亮闺女儿来疼也不错。
太液池边蔓蔓丛丛的梅花凌霜而开,白梅、红梅交相映辉,甚是喜人。
林云熙沿着池上弯弯曲曲的回廊朝着昭阳殿的方向走,水边尚有郁郁葱葱的芦竹生长,雪白夹杂着浅紫的玉蝉花亭亭玉立。
青菱忽然道:“主子你瞧,那不是钱顺容么?”
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高高的汉白玉石拱桥上,钱顺容披着精致的银鼠皮夹袄,金玉满头。
林云熙瞧瞧远处的宫室,与钱顺容的住处差了老远,微微挑眉,“她住云台殿,怎么走这条路?”
青菱道:“主子替她操什么心呢,上林苑里大路小道那么多,她爱绕多远就绕多远。”又笑着劝道:“天这样冷,主子还是快些回去吧,仔细别着了风寒。”
林云熙展眉一笑,“出来的时候叫碧芷煲了汤的,这会儿回去正好热热地喝一碗。”不再去想钱顺容那边的事。
她走了才不足百步远,突然听到有宫人惊叫,“主子小心!!”
甫一回头,便见钱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