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仪神情莫名,低低冷笑道:“所以就算有空去昭阳殿,也不愿见我么?”
她心下一惊,宁婉仪似乎有些不大对?这么愤世嫉俗的样子可和她平时温婉柔和的样子差了老远。
暗暗警惕,不敢有丝毫放松,口中还是缓和地劝道:“妹妹多心了,三四月里正是春耕,圣人为此忧心呢!只等稍稍空闲了,自会去瞧妹妹的。”
“是么?”宁婉仪忽然上前执起林云熙的手,“夫人没有骗我?”
林云熙暗自用力甩了甩,哪知宁婉仪握得紧,竟然没甩掉,只好任由她拉着,微笑答道:“自然没有。”
宁婉仪闻言抓得更紧了些,林云熙手上微微一疼,妹哟!她对百合没兴趣好么?!快放开我啊啊啊!!
“婉仪抓疼我了。”林云熙皱皱眉,“还请婉仪放开手,可以么?”
宁婉仪恍若未闻,顾自“咯咯”冷笑,面带嘲讽,“可惜妾身不信,圣人再怎么忙,都愿意去夫人那里,而不是来看妾身这个怀着他孩儿的,徽容夫人,圣人当真是宠爱你。”
林云熙眉头锁紧,这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妾身等不及了,妾身想要圣人今日就来,不知夫人能不能帮我?”
林云熙语气微微冰冷,“圣人要做什么,还不容你我置喙!”
宁婉仪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只要夫人帮我就好。”
林云熙心中一凛,浑身绷紧,蓄势待发。
宁婉仪蓦地执起她的手退后了两步,一脚已在太液池边沿上,忽然猛地一拉,上身一仰,就要往水里坠落。
“啊!夫人在做什么??!!”
尖细的女声远远惊叫起来,落在林云熙耳中,是甄婉仪!!
电光石火间,林云熙终于明白宁婉仪为什么死死缠着她不放了,竟然是想栽赃嫁祸一把!!这会儿涵德殿里应当都布置好了吧?只等宁婉仪落水,这一胎便可名正言顺地小产,还能把罪名安在她头上,一举两得!
林云熙心底冷笑,她怎么可能让宁婉仪得逞?!想泼她一身污水,也要看自己的道行够不够!
尖锐的女声如同被掐住了一般,停顿在中间。宁婉仪脸色惨白,她半身落在外面,原是想做出被推入水的样子,自然是身子先往水里躺。现在却是脚还在岸上,一只手被林云熙牢牢抓紧,半身倾斜在水面,池上微凉的风吹过,冷汗涔涔地湿透背脊。
她还想挣扎一下,哪知抓紧自己的手如同铁一样坚硬,牢牢地抓着,半点不让她有下落的趋势。
林云熙稳稳地站着,她自小骑马弯弓,臂力不俗,连半空的海东青都能一箭射下,别的不说,拉住宁婉仪这样一个娇弱的少女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是怎么了?!”
庆丰帝语气沉沉,声音威严而压迫。他是听到甄婉仪的叫声才急急赶来,没想到看见了这么一副……诡异的画面。
林云熙悚然惊醒,猛地将宁婉仪拉上岸边,对着身边的宫人道:“还不赶紧扶住婉仪!若有个什么万一,统统给我去暴室为奴!”
宁婉仪满脸苍白,脚下一软,堪堪逶地,一旁的宫人忙七手八脚地把她扶起来。
庆丰帝面无表情,林云熙向着他屈膝一礼道:“宁婉仪受了惊吓,不如送去附近的宫室先歇歇,妾身再向圣人禀报不迟。”
宁婉仪挣扎着想要起来,口中道:“妾身……无事,不必……不必……”被庆丰帝冷冷的目光一扫,嗫嚅着不敢再说。
甄婉仪也同样面色难看,却不似宁婉仪这般脸色惨白,额上见汗,她微微有些奇怪地看了宁婉仪一眼,稍稍退后一步垂头不语。
跟着庆丰帝一道来的丽婉仪和声道:“夫人说的是,宁姐姐看着很不好,还是先请太医吧。”
庆丰帝沉着脸点点头,“先送去玉顺阁,李顺,请姜太医来。”
李顺躬身一礼,招呼宫人抬来肩舆扶宁婉仪坐下,又叫了内侍去太医院。
宁婉仪先被抬着走了,庆丰帝方才对林云熙道:“究竟怎么回事?”
林云熙苦笑,“妾身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
“罢了,都随朕去玉顺堂。”
剩下的三个女人对视一眼,尽皆福身道:“是,圣人。”
丽婉仪环顾四周,“怎么不见宁姐姐的宫人?”
林云熙微微摇头道:“我也奇怪,今日碰到婉仪的时候,她身边并无人照看。”
话音刚落,伺候宁婉仪的宫人方才姗姗来迟,满满跪了一地。其中一个宫女脸色忿忿地望向林云熙,一边磕头一边道:“请圣人为我家主子做主!主子命苦竟为人所害啊!!”字字句句暗指着什么。
庆丰帝瞅了林云熙一眼,林云熙满脸无辜,“妾身见婉仪没有人跟着,才派人去找她的宫人,就是不知道这宫女……”扬扬下巴点点那个宫女,慢吞吞地道:“到底想说什么了。”
以庆丰帝的见识,单看到刚刚林云熙拉着宁婉仪那一幕,事实真相就能猜得六七分,本来还想问个清楚的,这宫女一嚎,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冷冷道:“把她压下去。”
朕还没查你的老底,就敢借着皇嗣谋害宫妃?!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甄婉仪,这女人仿佛和宁婉仪关系不错?刚刚那一声叫也是为了引他来吧?还有今日与他一道的丽婉仪,再怎么不着痕迹,揪住了源头,剩下的也会一一浮出水面。
庆丰帝几乎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