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的号角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夹杂在一阵阵的怒骂声中,于阗大军像沙漠中的风沙一样,向莎车城席卷而去。可惜声势做的够大,所取得的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莎车得到了四国的支援,兵力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有三千多人了,凭借着三千人来防守一个小小的莎车城,那是绰绰有余了。攻城的军队虽然接近一万,但这些人当中,真正属于于阗的正规军只有三千多人,其它的,除了随军的工匠和奴隶以外,都是于阗请来帮忙的。他们中间有跟着来打秋风的小国军队,有强盗山贼,还有一些贵族私兵和商人卫队一类的人员。凭着这样一支杂牌军来攻城,能打出这样的结果来,也算是理所当然了。
魏冉穿着一身用破麻布和羊皮组合而成的伪装服,静静的趴在远处的山坡上,不时地用望远镜看一下莎车城的攻防战,尽管看得想吐,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了解于阗军队的详细情况。
魏冉和王陵不同,王陵出身老世族,老世族有老世族的骄傲,而魏冉却是山贼出身,在这个注重出身的年代,尽管秦国比东方六国要开明的多,但这种出身不管是在官场上,还是在现实生活中,受到的影响都是难免的。
因此魏冉能有今天的地位,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能力出众,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一直都很谨慎小心,平时大大咧咧的作风不过是用来掩盖自己真实性情的手段罢了。
在同样的情况下,王陵可能会骄傲轻敌,但魏冉不会。魏冉做山贼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小心应对每一个敌人,他知道自己的每一个疏忽大意都可能会让自己丢掉性命。
因此每一次行动之前的踩点,他都务必做到最好,这是对自己的性命负责,也是他年纪轻轻就能够成为山贼头目的主要原因。
尽管他觉得打败于阗的军队没有什么问题,但毕竟人数的差距那么大,自己的队伍成分又太复杂,任何的失误。任何的意外都可能导致手下这支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幼小队伍全军覆没。
他输不起,同时也不想死在这个蛮荒地方,因此他不得不小心谨慎的做好每一步,将一切有可能受到影响的因素都考虑清楚。
过了一会儿,陶丁就猫着腰,悄然的走到他的身边,“将军,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进攻比较合适?”
魏冉举着望远镜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的,不过嘴里小声的回答着,“还得再等等。敌人人数太多。我们决不能贸然发动进攻。对我们最有利的时机。是在夜晚或者清晨。”
陶丁眉头一抬,兴奋的说道,“那岂不是我们今晚就可以进攻了?好啊,这一下。定要让那个该死的胡人见识一下我们大秦的厉害。”
魏冉放下望远镜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谁说我们今晚就要进攻了?今天白天攻城的全是那些小杂鱼,于阗的主力根本还没有出动。今晚进攻的变数太大,我们必须要等到莎车城消磨掉他们的精气神才行。”
“哦。”陶丁只是嘟哝了一嘴就不说话了。
魏冉神情一肃,小声的说道,“你告诉下面的那些混蛋:现在是关键时候,一个个都给老子规规矩矩的呆着,谁若敢给老子弄出什么妖蛾子来,杀无赦!不听军令者。斩!”
陶丁心里一紧,“是!”
尽管魏冉压着声音下达的命令,但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威严和杀气,让陶丁知道,那个威风凛凛。杀人如麻的大秦将军又回来了。
自从魏冉被贬到西域来了之后,表面上虽然看起来混不介意的样子,但陶丁知道,其实他内心的失落却难以向外人述说,之前他多少还是有一点自暴自弃的思想的。
直到这一刻,这个大秦将军又回复了自信,陶丁知道,这场远在异国他乡的战争,他们已经胜利了一半了。
当天色渐入黄昏,于阗人也早早的收兵回营。既然没有指望一天就打下莎车城,那么何必浪费那么多精力呢,况且那些杂牌军攻了一天了,早已经疲惫不堪,上午那高昂的士气,早已经化为疲弱怨言。
等到收兵回营,一个个有气无力于阗人又回复了生气,他们一边吃着烤羊,一边喝着马奶酒,还一边热烈的欣赏着女奴的歌舞。
等他们闹够了,整个军营才最后沉寂下来,黑夜又回复了平静。
子夜时分,正是人们开始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然而,正在此时,一阵长长的号角声,把他们从美梦中惊醒过来。这一下,整个大营都全乱了,于阗的士兵一个个慌忙火气,乱哄哄的爬起来查看是怎么回事。
还好因为这里少雨,气候干燥,再加上他们没有住进帐篷,没有脱衣服睡觉的习惯,因此倒是没有穿错衣服的烦恼。
大营外,只有十余名骑兵趁夜逼过来,围着于阗人的军营转了一圈。等到于阗人弄清楚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十余名骑兵早已经踏着夜色匆匆离开了,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个朦胧的,令他们遐思尔想的背影。
“他们是什么人?”于阗的一个将军走过来问道。
不过周围没什么回应,于阗人个个都茫然不知所以,搞不明白什么人大晚上的,不睡觉却跑过来捣乱。
于阗将军也没有多介意,只不过大晚上的,被人吵醒,心里有点怨气罢了。
“难道是莎车的探子?”他自言自语了一阵,也没有猜出来一个结果,最后也不了了之。
随后的两天,于阗人都是按部就班的攻城,虽然没有把莎车城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