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冤?伸什么冤?”
梁铭颇为不耐烦,“谁敢有冤?这群刁民,真是大胆,竟然打扰马大人办案!”
他说的声色俱厉,不时侧目观望,等待马恒威的反应。
马恒威依旧是那一张威严的面孔,他沉默许久,眼神一直停在了门后。
片刻之后,一名千骑司侍卫走到马恒威身边,在其说了几句。
梁铭此刻又忍不住建议道:“马大人,本官立刻命人将那群刁民赶走。”
“且慢。”
马恒威却伸手阻止,道:“出去看看。”
“这……”梁铭脸色难看,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来到衙门正门口,只听得吵吵闹闹,打开大门,大街上竟站满了百姓,一眼望去,少说数百人。
如此阵仗,闻所未闻。
“江大人究竟犯了什么罪过,怎么就突然把他捉了?”
“可真是太冤枉了,江大人平日里对待我们百姓不薄,咱们老百姓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入狱受罪,各位说是不是!”
“对!”
“没错!”
“让我们见一见江大人!”
众人纷纷高喊,仿佛是今日见不到江左,就誓不罢休。
梁铭不太敢走出衙门,在躲在侍卫的身后,大声喊道:“全给本官闭嘴,谁敢多言一句,立即逮捕入狱。”
“我们平民百姓为大人伸冤,合理合法,何罪之有?”
百姓并不畏惧。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眼见对方人多势众,梁铭继续狐假虎威,拉高声音:“你们这群刁民,这是造反吗?”
“我们安定县百姓遵纪守法,为朝廷镇守边境,杀了多少草原蛮子,哪来的造反。”
人群中,有人大声反驳。
“没错!”
一声之下,引得旁人纷纷附和。
“放肆,不管平民百姓,还是地方官员,为朝廷出力,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今这么一说,是想要邀功吗?”梁铭厉声质问,语气咄咄逼人,“要不本官替你上奏皇上如何?啊?不想的话,就赶紧滚!”
“把江大人放了!”
“我们要见县长!”
“千骑司在此,你们谁敢放肆。”梁铭见场面将要失控,连忙斥声阻止。
马恒威在一旁不动声色,双眸如猎隼般扫视门外百姓。
倘若天下百姓都这般,那朝廷又或千骑司的威严何在?
此时,一个年近七旬的老者,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来到最前面。
见情形,此老者似乎是位德高望重之人。
老者虽已体虚年迈,但声音浑厚不减,道:“老夫这条老命不值钱,活了大半辈子也够了,有些话,是不说出来憋在心里难受啊!”老者话语中带着几分哭腔,又道:“你们说江大人贪赃枉法,欺压百姓,但现在大半安定县百姓都在这,为江大人喊冤,江大人有没有欺压百姓,难道我们百姓自己不知道吗?”
“呵呵,你们这群刁民,平日里收了江左不少好处吧,今天肯定是要为他说话的,这有什么好稀奇?”
梁铭高高在上,对百姓的诉求毫不在乎。
马恒威陷入沉思,默然不语。
眼前情形,他作为千骑司走南闯北,从未见过百姓会自发为县官求情。
但身为千骑司,马恒威并不会被感情所左右。
梁铭转头望向马恒威,见后者似乎有所犹豫,连忙在一旁说道:“马大人,不如先回衙门,无需理会这群刁民。”
马恒威依旧没有作答。
“马大人,您可千万不要轻信这群刁民的话语,本官任代州刺史的时候,便已知晓江左此人,最擅长的便是拉拢人心,结党营私,这群所谓伸冤的百姓,决定是江左故意安排。”
梁铭在一旁进言道,眉目中的奸诈显露几分。
“江大人无罪!”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
“没错,江大人没有罪!”
众人一呼百应。
“够了!全部安静。”
突然,马恒威吼道,震慑力十足。
此话一出,旁人也不再起哄。
千骑司的名号,大燕境内无人不知。
马恒威又道:“你们江大人盗卖朝廷赈灾粮,贪污受贿,犯下的可都是死罪,不管没有欺压百姓,他都该受到审判。”
听闻这话,衙门前百姓面面相觑,即便心中有万分的质疑,此刻亦是不敢多言。
“立刻散开,不然的话,就进去陪你们江大人!”
马恒威再次命令道。
千骑司的命令,百姓自然不敢违抗。
更何况此时衙门的千骑司侍卫,至少有百人。
他们这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自然是无法与其抗衡。
“江大人也曾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各位先回去,自然会有办法的。”
那老者对众人说道。
“回去吧,老夫觉得,就算是江大人在这,也不愿意看到百姓们这样。”
片刻之后,百姓们才不情不愿地散去。
“江大人怎么可能会贪腐呢?”
“是啊,江大人虽然有钱,但大伙知道,这是大人他自己凭本事赚来的,又不是靠鱼肉百姓而来的赃款……”
人群中,依旧有人低声议论,愤愤不平。
“江大人不可能盗卖赈灾粮,应该是误会吧。”
“不过今日拍卖会,确实是卖了些官粮。”
“真的吗?那江大人岂不是性命难保?”
百姓纷纷担忧。
“只希望有人能够救一救江大人……”
人群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