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玉儿,我真的来不了了。
都是我太弱了。
流玉儿,你能够支撑着活下去吗?
南荒,南荒,一个让人亡命的地方。区区武尊,怎么能够让人活下去。她闭上了眼,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言不发,从她的身体上透露出一种沉甸甸的死气。
“幻儿,睁眼。”
“师父,幻儿不想睁眼了,只想就这么沉睡过去,流玉儿可能就没了,在寒崖呆了那么久,现在立马又要被送往南荒,她支撑不住的。既然唯一能够与幻儿说话的人都没有了,那么幻儿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她,已生无可恋,还是死了好。
碧心莲心里一痛,抚摸着她的脸:“幻儿,醒来好不好?”
“不好,师父,一点都不好,老天对幻儿不好,幻儿要将他抛弃了。”
“水幻儿,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听到碧心莲发怒的声音,水幻儿忽地就睁开了眼:“师父,你竟然动怒了。”
碧心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在她的耳边道:“听师父的,活下来,总有一天,师父会杀了荒炎乔文山。”
“师父,太累,太苦,支撑不住了,幻儿只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幻儿心里好痛,好痛,保护不了自己,保护不了从小到大的伙伴,还要被人羞辱。”她只觉得活着就是一种耻辱,永远都无法忘记那耻辱的一幕。
“幻儿,师父懂的。”
“师父,你哪里会懂?你不是幻儿。”
她说着又闭上了眼,整个人仿佛已经陷入了死亡。
良久,她觉得周围有些安静了,一双温柔的手,将她抱住了,轻柔又嘶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师父懂的,幻儿,师父和你一样啊!而让师父陷入痛苦的人,就是荒炎,幻儿,你看师父也活下来了,不是吗?”
水幻儿内心巨震,她睁开眼,看着碧心莲,只见对方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种哀伤,是她从未看到过的。
一样??
碧心莲解除了她的禁锢将她搂在怀里:“幻儿,师父如今四百五十岁了,那件事是发生在四百三十二年前,师父如你一样,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我还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没有想过要修炼,要去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忽然有一日,流云派招收弟子,那荒炎忽然就看到了师父……后来,我没有选择反抗,而是让荒炎带我入流云派,开始了修炼,在一开始,就陪在他的身边,整日供他玩弄的人。
我的心中一直都有恨,终于凭着自己的努力,实力逐渐变得强大起来,后来,成为了今日的碧落峰首座,那荒炎不知道是厌了还是觉得不敢招惹了,便没有再来打搅我。但是这些事情,我从未忘记过,并发誓,总有一天会让荒炎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碧心莲诉说自己的曾经,水幻儿心里更加痛苦得落泪。
“师父……”
碧心莲带着笑容:“在我们的实力还不能够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时候,就忍着,总有一天我们能够亲手将对方宰了的,幻儿,你明白了吗?你若是今日去阻拦了,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定会遭受惩罚,就没有了报仇的机会。
你再阻止,都无法阻止流玉儿的命运,师父知道你们虽然表面上争斗,实际上感情很好的。只是,有的事情,我们得量力而行,不能够去,就是不能够去,去了也白白的牺牲。”
“那多划不来,仇没有报,还将自己搭进去了。怎么也得同归于尽吧!”
水幻儿揪着衣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掩去了眼底的狠色:“幻儿明白了,师父。”
她一定会的,总有一天,一定会将荒炎,乔文山,木风雪,统统杀了的。
“明白就好。”
碧心莲心里也是难受得紧,勾起了曾经的往事,还要亲口用来安慰自己的弟子,对她自己也是一个打击。虽然她的脑海里,在这四百多年,从未忘记过。
说出来,与记住,是两码事。
二人眺望着远方,面目已经变得很平淡了。
流云派山门下,流玉儿被两个长老带着,此时的她依旧看起来有些狼狈。在她的身后是流楚,她定定的看着流楚,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回去吧!”
流楚喉咙蠕动了一下,垂下了双手,深深地看了眼流玉儿,转身往流云派走去,每一步,他都觉得有些艰难,他竟然亲自送自己的女儿出来。
荒炎!!!
拳头紧紧的握着,他此刻是恨不得将荒炎杀了。
可是,不能够。
不能够啊!
他是流云派的掌门,姑且不论他能不能够杀了荒炎,再则,一旦引出了流云派隐世强者,根本就没有半点反抗之力,那么他与流玉儿,没有一个能够逃得过。
曾经,他以为流云派很好,如今,他是恨极了这个地方。
一个让他家破人亡的地方,甚至让他有一种毁灭念头的地方。
他的妻女,皆是要因为它而丧命。
流楚啊流楚,你还有什么资格成为流云派的掌门。
“各位长老,流楚教女无方,自今日起,卸下掌门一任,从此安心反省。”流楚眼底沉了几分,“今后流云派的掌门人选,就请各位长老挑选出合适的人吧!”
他深深地看了眼荒炎,又留恋的看了一眼流玉儿,身影腾飞而起,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整个流云派都听到了流楚的声音,皆是震动了。
掌门竟然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