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仪公主性格单纯,为人处事有些粗线条,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她的话很好地略过了开始,省去了经过,只说了个结果。
若于珊是安于后宅不问外事的大家闺秀,肯定是要对这莫名其妙的话疑惑一番。可于珊不是,老爵爷和老太太谈话从不避讳她,所以她对朝廷的一些事有些了解。虽说边关的战事没有传开,但是她们这样的人家,早已得到了小道消息。
所以佳仪话音刚落,于珊就明白了,佳仪的意思是,于华不会参加一个月之后的会试了,择日便要启程了,说不定她们说话的功夫,于华就在收拾包袱准备了。
于安的反应却有些惊人,他可能不清楚前因后果,只是对一个孩子来说,有结果就够了,他只知道于华又要离京了。只见他身子灵巧的蹦到了椅子上,俯身拍的桌子啪啪响:“哥哥骗人!他年前明明说要拿个武状元给我的!”
只是说着说着,也不知是他拍的手疼还是果真委屈,于安的大眼睛慢慢红了。他有些失落地蹲在椅子上画着圈圈,嘟囔着:“怪不得天天带我去给追风放风,还给我买那多好吃的好玩的,整天的逛京城,都不督促我写字练武了……真是太讨厌了!”
于安自小被养在老太太身边,小时候身体不好,被老太太拘了很久,只有于珊和于楠常与他玩在一起,于珊和于楠虽然都没有女孩子娇滴滴的作风,可到底不是男孩,不能陪他玩泥巴捉虫子;三房的于通也时常到静安堂陪他,于通倒是男孩了,可在于通的印象里,于安是个体弱多病的瓷娃娃,他作为哥哥,自然要照顾好于安,所以他对于安总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唯恐让他伤着了碰着了惹得老太太和于珊担心,所以玩的也不尽兴。
于华回京后,于安才知道什么是毫不避讳的嫡亲哥哥。
于华回到京城,见到的就是活蹦乱跳、调皮捣蛋的于安,所以在与于安在一起的时候,就少了于通的小心翼翼,万事紧着于安折腾,惹出麻烦于华也只是一笑而过,从不怕于安跌倒磕伤;而自从于安见于华把齐彦打的爹娘不识,他就特别崇拜很有男子气概的于华,很喜欢跟在于华的屁股后面。所以这哥俩的相处方式倒是有些亦父亦兄,于华隐隐有了填补了于昭轩位置的架势。
于珊虽然明知于安不开心,可也许是于珊潜意识里并不觉得于华去战场有什么不对,也许是于珊经过了一次离别已经看淡了些,所以于珊对于华的离京虽然也不开心,但绝对不会像于安这样喜怒形于色。她看着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蹲在椅子上,不停地画圈圈碎碎念的于安,极其不厚道地地轻轻笑起来,觉得这样的于安莫名有些喜感。
于珊因于华将要离京带出来的那点伤感几乎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佳仪也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上前捏了捏于安的红彤彤的脸颊,想开句玩笑,可看着于安红彤彤的眼睛,又觉得于心不忍,她拍着于安的肩膀安慰道:“弟弟,你带我去找华哥哥,我替你收拾他,好不好?”
于安一听更生气了,他怒视佳仪,不耐烦地推开佳仪放在他肩上的手:“那是我哥哥,你凭什么收拾他!等我长大了,我自己会……”
于安的话说道一半,瞥了一眼于珊和佳仪站立的方向,甚是傲娇的哼了一声,然后小脚踩在椅子上半蹲着挪啊挪,好不容易调了个头,将屁股朝着众人,托着下巴欣赏关的严严实实的窗户。
佳仪摸不透于安的性子,正要开口劝解,就听见身后传来于华的声音:“这是怎么了?谁惹弟弟不开心了?”
于华刚进屋,就见于安红着眼睛白了他一眼,然后只留给他一个小屁股。他并不知道于珊和于安已经知道了,他这会过来就是要报备的,不曾想竟遭到了于安的冷遇。
佳仪听到声音,立时放下了逗弄于安的心思,迅速转身,看着来人欲言又止,眼圈慢慢红了。
于珊站的位置比较靠后,在于华和于安之间,她看了看佳仪,又看了看于安的背影,并没有急着转身,反倒很不厚道地将嘴角微扯,往前跨了一步,将于安抱在怀里,看着他水灵灵地大眼睛,很不温柔地揉搓着于安的脑袋,意有所指地说道:“都多大了,还哭鼻子。”
这话对于安这厚脸皮的没有,并不曾将于安的眼泪憋回去,倒是佳仪急忙收回放在于华身上的眼睛,感激地看了看于珊,很不好意思的抽了抽鼻子,安安静静地站着不说话。
“四姐姐不带这样的,你适才还说我小,要严加管教!”于安被于珊抱起来正对着于华,非常不满意,抗议地扭着身子,义正言辞地反驳于珊。
可于珊倒像是早就料到了于安的反抗,好整以暇地看着做无用功的于安。慢腾腾地说:“姐姐教你个句子,来,跟着我学——此一时彼一时也……”
于安撇了撇嘴,努力挣扎了片刻,也没能脱身,他眼睛一转,看着于珊的身后,说道:“蓝颜祸水怎么也在?”
于珊眉毛一挑,想都没想,抬起一只手照着于安的屁股拍了两下:“又撒谎!”
“噗……队长,我倒是不知道弟弟私底下都是这么称呼你的,不过这外号倒也适合你。”于华打量着谢昆这段日子在京城养愈发白皙干净的脸,慢腾腾地开口打趣道。
于珊却只是不信,偏偏佳仪也像才发现于华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一样,轻拘一礼,喊道:“谢表哥。”
“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