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着徐姨娘问:“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徐姨娘怀疑地看着老太太,难道老太太真的知道是她做的?不可能,老太太就算怀疑,也不可能有证据,若是手上有她的把柄,早处置她了,还会如此麻烦。只是眼下要事事小心了,这老虔婆,人老心不老,最爱管大房的闲事。
想到这,徐姨娘低眉顺耳的俯首,道:“还望老夫人从宽处理。”
老太太一口气憋着,看她那模样,冷笑出声音,说:“好!”
“好!既然徐姨娘代表长房为你们求情了,那你们的性命就都留下吧。许姨娘发配北地的庄子,至于朱婆子,既然如此主仆情深,就跟许姨娘去庄子吧。马上就滚,此生若不得召唤,永不许回京!”
“贱妾惶恐……”徐姨娘听得老太太允了她的请求,心里面上都越发的惶恐,连说她代表长房,她都开心不起来。
长房眼下只有她和花姨娘两个,若说找个像样的,真的是芝麻里面挑黑豆——轻而易举。花姨娘是花魁出身,老太太能容忍她留在于府安享晚年已属不易,再多的体面却是想都不要想。那有儿有女的她自然就这么显出来了。
可是,为何她的求情竟被允了!如此中伤小少爷不是应该乱棍打死吗?她可不认为老太太是会心软的人。
老太太满是郁气地回了静安堂,于嬷嬷上前,丝毫不客气的自坐了老太太的下手,说:“小姐,今日这处事可不像你。不过是一个姨娘,虽说手上没证据,可鸡蛋里挑骨头,我就不信,抓不到她的把柄。何况就算是真的抓不到把柄又怎么样,难道昭轩还能为了这么个玩意顶撞你!”
于嬷嬷将整件事从头看到了尾,自是知道整件事情定是徐姨娘背后搞的鬼。对如此轻易的放过徐姨娘很是不甘心!想当初,老太太初掌于府的权利,两个庶嫂虎视眈眈,哪里都有两个庶嫂安插的下人。老太太处理起来,谁的面子也不看,闲言碎语的,赏一份哑药,严重的乱棍打死,杀鸡儆猴,这才让两个庶嫂安分了。眼下这处置,怎么都有些毛毛雨的意思。
老太太听到于嬷嬷的称呼,见于嬷嬷比她还气愤,有些感慨,现下这状况,倒有些几十年前,她初初掌权,被庶嫂为难的味道。想到这,也不知怎的郁气一散而去,笑了笑说:
“嬷嬷,你可相信因果缘法?咱们在广华寺四年,得听佛音,我是有些相信命运这码子事了。当初年轻,不管有没有证据,只要捉到一丝蛛丝马迹,那就是严惩不贷。寺庙四年,我不是没脾气了,只是因果轮回,还是让人心服口服的好,也免得牵涉后辈子孙。”
于嬷嬷疑惑不已。
“远的不说,单说今天我若是没有证据的处置了徐姨娘,你觉得简哥会怎么想?杨氏刚去,二房的许姨娘中伤安哥,我却处置了徐姨娘,这笔子烂帐,简哥会算在谁的头上?为了这起子破烂货,兄弟阋墙可值得?”
“就算二少爷不甘心也不打紧,一个庶子……”
于嬷嬷话还没有说完,老太太就抬手止住了她的话:“简哥心性不坏,不像蕴姐被徐姨娘教坏了。简哥是凌峰亲自教导的,若是家和,自然是兄友弟恭,一文一武相辅相成;若是没有证据处置了徐姨娘,让他生了怨愤,他定要与华哥、安哥不对付。我与爵爷百年之后,还有谁能管制的了老大?而照他偏宠庶子的样子,华哥这爵位还不晓得出什么波折。到时候,满京城上下就看咱们于府的笑话吧。”
老太太见于嬷嬷若有所思,索性将心中的打算也说了出来:“此次既然徐姨娘有本事明面上躲过去,就留下她让她给华哥、珊丫头做磨刀石也未尝不可。要撑起这偌大的于府,岂是那么容易的?你也看到了,老大是什么德行,我倒是觉得,老大年轻时,咱们替他考虑的太多了,才养成他现在这副装模作样的蠢样。若是可以,我与凌峰,定要有一个活到杨老太爷那把年纪,看着华哥承爵。否则,晚死的那个怕是死了都不敢闭眼。”
于嬷嬷听老太太如此埋汰大爷,又说什么死不死的,也有些伤感。她们年纪都大了,二代上却没有成器的,也怨不得老太太心下悲观。于嬷嬷岔开话茬,反问道:“那您何苦整这么一遭?白白生了一场闷气。”
“我原是想着,若是能名正言顺的解决了自然好,大房也清净了;就算解决不了,也要趁机敲打敲打徐姨娘。其实我也疑惑,咱们查了这些日子,线索都在朱婆子身上断了。徐姨娘还在禁足,她是怎么勾搭的朱婆子?而朱婆子又为什么背主投靠个隔房的妾侍?其间又没有利益可图。”老太太越想越疑惑,本想揪出徐姨娘再做打算,可暗中调查数日,也没有结果,老太太这才起了逼供的念头。只是她也想不到,朱婆子拼着被打死的惩罚也不肯招出徐姨娘,倒是二房主仆情深,打乱了她的算计。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于嬷嬷甚是不甘。
“算了?她想得美。你去嘱咐冬梅一声,让她在京郊另派一辆马车,等许姨娘的车子经过,将朱婆子给我悄悄接回来,我有大用。”
于嬷嬷点点头,但她还惦念着被打的三个婆子,犹豫了一会,还是张口问:“那三个婆子?”
老太太一见于嬷嬷这样,便知她是心软了。于嬷嬷跟着老太太四十多年,行善积德的事做过不少,要人性命的活计也没少干。于嬷嬷的处事,一直是对罪魁祸首半点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