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赫州内人烟不多,医馆的生意也不多,医师看着街上无人刚想小憩一会,谁知刚打了一个哈欠馆内就站了一男一女,女子带了厚厚的帷帽,丝毫望不尽面容,男子身穿白衣,非富即贵,一脸担忧地道:“我……娘子她胃口不好且呕吐不止,想请您看看是否是有孕了。”/p
医师搭脉,不久后,笑着道:“恭喜二位,夫人这确是喜脉无疑。”女子的神色看不到,男子的神色的确不是欢喜,医师正疑惑,却听女子道:“劳您开几副安胎的药。”/p
医师称是,下去开单子,隐约听到男子问女子什么,女子沉声回答了。/p
这二人便是柳巽和白六。/p
白六道心中何尝不想要这个孩子,但大局当前,他也没了办法,本已决定不要这孩子了,结果柳巽先说话,他向来不敢违背柳巽,只得再想办法,问道:“要不我与父亲他们坦白,后日你别去了,若是受伤了该怎么办。”/p
柳巽道:“先拿了药,我有办法。”说话间医师拿了药上来,白六付了钱扶着柳巽出去。/p
出门后,柳巽就道:“去胡三娘那里,她肯定有办法。”白六虽信胡三娘肯定有办法,但一想到胡三娘当初将其他人赶出来的模样,深觉不可能,道:“她恐怕不会帮我们。”/p
柳巽道:“她爱这些热闹,更爱听闲话,到时候你只要叫两声姐姐,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白六听后立马急了,支支吾吾地脸都红透,柳巽带着帷帽看不到,也许也不想理。/p
胡三娘处,她与柳巽商量地好好的,自然不会出纰漏,可她倒没想到会是白六,朝白六抛了个媚眼,见他立马低头不敢看自己的样子,觉得好笑十分,突然又想到一个故人,曾经她向他抛媚眼时,他也是低下头不敢看,只是又多了一声“放肆”。/p
可胡三娘明白,那人是真正经,而白六却是假正经,要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事。/p
虽然有药可以使柳巽提前将孩子生下来,白六也不担心灵药的事,白族一向不缺这些东西。可柳巽哪怕凡时两月能把孩子生下来,也要有一段时间在军中,这一被发现,于她名声不好。/p
柳巽也考虑到这个顾虑,道:“我刚才来者之前,已经向安祁旭递了致仕书,他已经同意上报尊神了,我想羽冰落没有理由拒绝。”他看了一眼惊讶的白六,道:“不仅是因为怀孕,后日就攻打神宫了,我需要做许多事,连山茶……应该叫兰溪了,她那边我也说了,不会再去找她了。”/p
白六道:“你放心,全部人都在准备了,我们会胜利的。”/p
“确定只有二十三族愿意跟随我们,剩下的没有有反心的了?”柳巽不知怎的,最近总爱问这些问题,白六只得再回答一遍,“是,剩下的早放弃了以前的想法,只想苟活于世上。”/p
柳巽慢慢往前走,脱离了白六,独自囔囔,“那就好,我会成功的,柳氏会胜利的……”/p
……/p
兰溪已经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许久了,安祁旭算算时间,从柳巽走后她就坐在那里。他知道,她恐怕是以为柳巽因为知道她的身份之后不愿跟她相处了,可他知道,是在柳巽心中以为天衣无缝只待展出的计划要开始实施了。/p
她向他保证过,不会伤害兰溪,又或是出于情谊,她本就不想伤害兰溪。/p
兰溪总算是回头了,看到安祁旭一直在看着自己,暂时拖下了感伤,问道:“师父看着我做什么?”/p
安祁旭回神,笑笑走向她,她已经站起,他本想摸摸她头,可她已经长高了,再也不是他伸手就能触到头顶的小姑娘了。他手无奈垂下,有些尴尬,只好笑道:“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呀,溪儿刚来西极时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p
兰溪不知为何,也叹了一口气,道:“对啊,初到时仿佛在昨天。”她与柳巽初遇,也是仿若昨日。/p
安祁旭走到桌旁坐下,兰溪才跟着坐下,桌上放着一幅没画完的画,山谷之间有一孤亭,画中有雨,一鸿雁已在亭内就要落地,亭内石凳上刚画了一半美人面,兰溪没有遮挡,安祁旭便看了下去,大赞道:“溪儿的画技愈发纯熟了,这鸿雁将落之态画得活灵活现,周围仿若都有雁翅所带之风。”/p
兰溪听了夸赞再不沾沾自喜,只是有些高兴罢了,笑道:“师父过誉了,徒儿不过随便画两笔玩玩。”话一出口,本就尴尬的气氛更加凝固了,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p
安祁旭只觉心中涩涩的,想哭不得,想诉不得,直到最后,连叹息都不得。/p
他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似乎一切都在他设想之内进展,可他不希望按他设想的进行,他太现实,所以总希望结果不那么现实。/p
他只好强撑着笑意,道:“那你继续画吧,为师不打扰你了,画完了为师给你裱起来。”兰溪道:“不必了,这种小事哪用得着师父,随便拿到一个画馆就裱了。”/p
她拒绝太快,安祁旭再没理由,只好道:“好,神城慎意馆裱得最好,就拿到那里,那里好……”声音越来越小,兰溪吃惊一望,才发现安祁旭并没有和自己说话,而是自言自语地下楼去了。/p
再看不见。/p
安祁旭开始处理公务,听袁良说,定淞曾出去过一段时间,他派人去查,才知他并没走远,故也觉得没了查下去的必要,容他去了。/p
他去过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