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第一次进神宫,满目的金殿玉阶、琉柱珠台,又是满气的庄严肃穆。此为最豪气壮丽的神华宫;再进仲华门,就是袖挥成风,钗动化乐,殿如天星,华混清灵,便是仲华宫。/p
直到走到青华宫的门,内里一般满灵满贵,跨水越路,总算是到了两人该入的中书房。/p
他从未想过,从前只在外面看过一眼的华殿顶端,此时乍然进入,却一心惴惴不安,不敢问灵人为何要召他,小心地去问潭辕,他却笑笑安慰,似乎知道什么,却不说到底是什么事。/p
尊神端坐在正座之上,可谓沉稳,只是眼fēng_liú动之间毫无光彩,再不复当初意气风发之态。/p
杜衡这只是第二次见她,自不能察觉到什么,潭辕此人愈发垂老,更觉沉稳一些方好。/p
两人行完礼,皆都被赐座赐茶,潭辕大抵知道今日的目的不是他,就先起了话头,并不引向军务上,反而转问羽冰落近日身体如何。/p
羽冰落温尔笑着,说自己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似不知从何说起,又挂念东极那里的军队情况,又询问到公事上面了。/p
说了半晌,杜衡都没有说话的地方,更不明白叫自己来做什么。/p
潭辕更加无奈,总不会是他猜错了吧。/p
他想是羽冰落当着他的面不好说起,就道:“臣听闻尊神如今将许多公务交予幻尊,臣先前递一公文,有些许不明,想去请教幻尊一二。”/p
既涉及公事,羽冰落就让他过去,杜衡也想跟着过去,结果被灵人叫住。/p
自己的长官离去了,竟还留着自己在这,杜衡更加慌张。/p
若沁直接问他家中是否真是只有一老母和幼妹,杜衡点头,问他可有婚约或心爱之人,他又连忙说没有,问他可有娶妻之意愿,他下意识地就要说没有。/p
却突然明白了什么,垂首也忘了,正礼也忘了,抬起头直接看向也在看着自己的羽冰落。/p
对上去的那一眼,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叫他来的原因,一双耳根都红了个透彻,低着头回道:“娶妻之事,臣暂没想过。”/p
他十分拘束,若沁问什么他答什么,也不吃喝,羽冰落在一旁温笑道:“你不必拘束,说了这些话也该渴了,喝些茶吧。”/p
杜衡只当她这是吩咐,连忙喝了一口茶又放下,偷瞧了羽冰落一眼,只觉无论怎样,她都符世上那一句绝世之貌,他看得一阵脸红。/p
羽冰落见时机差不多,就看了一眼若沁,后者会意,灵人就端了一个托盘到杜衡面前,杜衡一掀开上面的红绸。/p
里面赫然是一个玄色云锦荷包,底以银线绣云纹,上以金线绣金龙,镶一颗含虚玉所雕成的桃花,刺绣精巧,恐非一两日可以练成。/p
杜衡既明白她们想说什么,也不敢回答,也不敢问一句话,只愣愣地看着那个荷包。/p
羽冰落笑道:“将军不必着急回答,这种大事,还是应当与家中说一声。”她只是把选择摆在这,至于到底如何,她虽有九分把握,却也不能立马让他作答。/p
一直到潭辕带着杜衡离开了青华宫,潭辕还在想杜衡是什么时候有如此机缘,想着想着,身后突然没了脚步。/p
他往回一看,见是杜衡还愣愣地站在他后面挺远的一处,他连忙走过去问他怎么了,他喃喃不知所云,又拍拍他,他才回过神来,说自己没事。/p
两人回去一路,杜衡都不言不语,潭辕也不好过问。/p
东极这边,杜母以为儿子是被带过去问罪,搂着女儿低声啜泣,颜菱是惯会做好人的,不厌其烦地在一旁安慰道:“伯母放宽心,杜将军素日极得军心,为人也是正直,定不会出事的。”/p
杜母拿着帕子拭泪,还分外感激颜菱在此招待她们,杜若淡淡地看了一眼颜菱,后者则及其不在意地回望回去。/p
颜菱可不会在意这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女儿的敌意,这样毫无伤害的敌意,想必也不会有谁在意的。/p
见杜衡回来,杜母立马上前去抱着,农家妇之态尽显,潭辕更加迷茫,为何羽冰落会突然选择杜衡。/p
可这毕竟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事情,还觉得有必要把他们三个送走,就派了不少士兵,还让自己的近侍亲自去送。/p
他留了颜菱在屋内,屋内只有二人,颜菱明白他是有事要说,就静静等着。/p
潭辕见屋内既没有人,颜菱在他身边也待久了,日后他一去,神君之位极有可能落在她和杜衡其中一人身上,如今便只有她一人可能当了。/p
“这次的事交给你,无论如何要保全杜衡的名声,那件事就算是他做的,也要成不是他做的。”/p
颜菱心中既惊又慌,知道定是尊神那出现的转折,她一阵复杂,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却只好笑着应下,然后再问:“只是下官愚钝,不知是否是神君发现了什么。”/p
潭辕又不能直说,又想提点她一些,思虑片刻,道:“尊神近来应是动了封侯的心思。”/p
他说完这些,颜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心中更是复杂,但过后又是窃喜,微微笑着道:“是,臣明白了,臣一定会办得妥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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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选我呢?”杜衡回到家里便说了羽冰落同他说的事,别说杜母,就是一向镇定冷淡的杜若都惊得瞪大双眼。/p
又听他如此疑惑,杜若陷入沉思,思考其中缘由。/p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