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下了?”安祁旭站在庭院内许久,才听到后面屋子门开的声音。林逸出来,并未在意为潭泀包扎伤口时沾染的血,他站在安祁旭身边,“嗯”了一声。/p
“让他暂时就住在这,潭伯父那边,有我担着。”他笑了笑,“我与潭伯父同等官职,他总不会太过分才对。”/p
他又问林逸:“你呢,在这陪他?”见林逸点头,再说:“举贤试呢?”/p
林逸闭上眼,毫不在意安祁旭口中那场能让人飞黄腾达的比试,淡然说道:“潭泀是决不能参加了,你知道我的,官职什么的,我是不在意的,为界献力也不一定就要升职。”/p
安祁旭点点头,“也对。”/p
“要不要告诉江奕?他是个明白人,或许会帮着我们劝一劝潭伯父。”院内水池突然掉进一只青蛙,发出“扑通”一声,穿破了水镜,喧闹了长夜。/p
安祁旭忽然记起还是小时候,他与江奕说起过一个典故,可那人心里,潭泀也只不过是他姐姐的儿子,他的明白,不在潭泀身上,“不是时候,我会尽全力劝,可你现在不要贸然行事,他那样溺爱潭泀,被他知道,就等同于,把潭泀推向另一个牢笼。”他认为潭泀说得对,无论是潭辕还是江奕,都未将他当成是潭泀。/p
“你父母那里,又怎么办?”/p
林逸这下倒很不担心了,笑道:“我这里自然不可能出事,我父亲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他养了几百年的白鹤飞走,他还在一旁笑呵呵的。至于我母亲……”提到其母,林逸的神情变得温柔下来,“我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多了潭泀这样一个活宝儿子,指不定多开心呢。”/p
“你快回去吧,虽说早议是五月,可你初回神城,说不定有多少人等着见你呢,潭泀这里,有我就好。”安祁旭点点头,说道:“我下了早议去探探江奕,然后再偷偷地来看你们。”/p
林逸点头,看着安祁旭身形在天际渐渐没了踪影,看见水面平静,映出皎皎明月。他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砸进去,水面立马又不平静了。/p
他拂袖向屋内走去,空气中只留下两句话:“本非平世水,何作平静状。”/p
……/p
安祁旭飞回神界时,还是被潭辕知道了,他站在七八个白虎军面前,听为首的说:“我们神君请您过去一叙。”似乎是怕他不愿意,好几个士兵站在不远处,似乎要拦住他的去路。/p
安祁旭心中冷笑,暗叹一声,面上却一派光明磊落、温润大方,“那本君,就恭敬不如从命了。”/p
东极山脉,阻挡自东而吹的寒戾苦风,环境十分恶劣,虽比西极好些,但却不能跟南极、北极两处美景美地相比。安祁旭双手背后,寒亦在身后、在黑夜,生着与他眼睛一般的光。/p
走进大门,看见潭辕坐在上首。他有许久没见过这位潭伯父的,看着潭辕鬓间的几根白发,才让他想到,原来神也是会老的。他笑着作揖,在众人面前,两人同为神君,潭辕也回了一礼,这时安祁旭才发现,潭辕眼底的那一抹惆怅。/p
屏退士兵,潭辕已经开门见山地说了:“不知世侄可有泀儿的消息?”/p
安祁旭自然一脸诚恳,不出丝毫破绽:“并未,小侄和林逸兄一同下凡寻找,苦于无果,现下林兄仍旧在凡间寻找,小侄因神界还有些公务,先行回来。”/p
潭泀重叹一声,倒也没为难安祁旭,反而站起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泀儿要是有你一半品行,也不会如此了。”/p
安祁旭像是很识礼一样往后一退,作揖,说道:“伯父谬赞。”/p
“你既有公务,我也不留你了。”潭辕召来士兵,吩咐道:“送送青龙神君。”/p
士兵引着安祁旭走到外面,又对另一士兵说道:“去牵一匹马来。”安祁旭拦住他,含笑说道:“军中马匹皆有数目的,前面有一驿站,本君去那里买一匹便好。”/p
他又何尝不知,这士兵其实也算是奉了潭辕之名,一定要把他送到神城才算完,可军中人、物除非有正令、沐休、批假不可随意出军,他这般识礼,总不会被潭辕多想,或许还会让他觉得自己守法。/p
……/p
刚出白虎军地界,他拂了拂刚才潭辕拍过的地方,驿站小二也把马牵来,他翻身上马,望着后方,冷笑一声,便把头扭回,离了此地。/p
本以为今天碰到的事已经够让他气愤了,谁知接下来碰到的,更令他气极。/p
途经一镇,名为乐韵,安祁旭经过这里,惊异于此地竟如此热闹,不远处火光凸显,两个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一脸血污,衣服破了大半,一见他过来,连忙跪下请求:“少侠,求您去隔壁镇上,告诉镇长,咱们镇有恶霸杀……”/p
话音未落,两只箭射过来,安祁旭还没来得及施法打过去,两人已被箭射中,倒地不起。/p
安祁旭当真是被惊到了,神界之中,竟有人这样滥杀。“那个细皮嫩肉的小伙子,不想死的就赶快滚,别在这碍眼。”/p
安祁旭望过去,竟是几十个拿剑背弓的随从簇拥下的一个锦衣男子所说,想来是因为他穿的一身常服,没有人能认出来吧。/p
安祁旭不下马,也没有离去,探知到那两人尚有一丝气,施法封住两人气息,护住心脉。/p
“原来是个不知死活的。”那人拿着剑往安祁旭打去,安祁旭斜眼一望,甩甩手就把他打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