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都没有想，就要去阻止。/p
“大哥。”全身已经湿透了的顾志恒，与顾聿轩撞了个满怀。/p
顾志恒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他说：“大哥，爷爷没了。”/p
是啊。/p
顾聿轩的眼底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p
以后也不会再有谁，因为自己随口说说的一句话，便放在心里，经久不忘。/p
这个时空，凭什么要好人不长命。/p
唐欣悦与顾之昂知道消息后，帝都的流感已经连续三天再无新增。/p
人们似乎又恢复到了正常的生活轨迹里，只是他们顾家，少了一个说得住话的老人。/p
唐欣悦没想过顾知青会走的那么仓促，她也不知情绪如何来，只是那样无声地流泪着。/p
顾之昂作为长子，老人接下来的后事都是由着他操持。/p
“小悦。我们终究都要经历过生离与死别。”/p
唐欣悦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怔怔地望着顾之昂。/p
她亦明白，他们双方都需要时间，好好调解。/p
顾聿轩红着眼圈，他来走廊间寻唐欣悦，误打误撞听到顾之昂的那些话，恍惚间明白了什么。/p
“阿轩。”唐欣悦瞧见顾之昂身后的顾聿轩，连忙擦干自己脸上的泪。/p
毕竟是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她又怎么能够再泣不成声。/p
“爸，妈。”顾聿轩顿了顿，“我们一起去见爷爷吧。”/p
顾之昂虽全程沉默，但行动远比言语来得实际，他是顾家的长子，是表率，瞧着妻子和儿子这样，他心里头也不好受。/p
太平间。/p
阴森森的风灌进身体，冷得指尖发紫。/p
唐欣悦僵化在那里，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明明前不久还神清气爽的老爷子，现在紧紧地闭上了双眼。/p
虽然顾聿轩早就质疑过医生，问老人是因为受什么刺激才突发性脑溢血，但是没人能回答他。/p
稀薄的月光，透过窗外，折射到顾老爷子的水晶棺上。/p
顾之昂没有哭，也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p
寂静地，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血管里的血液被凝固。/p
蓦地，顾之昂手心里忽然传来温热的力量。/p
顾之昂缓缓折过身，唐欣悦对着他点了点头。/p
方才，唐欣悦一直跟在顾之昂的后面，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尽管他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对于生活了快四十多年的唐欣悦来说，她却可以轻易地洞悉顾之昂隐藏的情绪。/p
顾知青的葬礼办的很隆重。/p
因为他曾经带领过北极村走向致富路，所以村子里来送行的人很多。/p
唐欣悦亲眼看到顾知青火化，而后她站在队伍里，看到儿子顾聿轩在最前头抱着骨灰罐头嚎啕大哭。/p
随行的队伍走到河边，顾聿轩将骨灰盒，慢慢沉在谷底。/p
顾老爷子死的蹊跷。/p
尽管在这样悲伤的日子里，唐欣悦竟可以冷静地分析——老爷子的死，与孙惠脱不了关系。/p
顾老爷子的去世，给顾家带来不小的冲击。/p
尤其是顾聿轩，他总会想，若是自己当初能够劝说顾知青跟着他们回帝都住，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p
“阿轩。”启程回帝都的路上，顾之昂像是看穿了顾聿轩，他道：“你知道你爷爷，他为何不肯离开北极村吗？”/p
顾聿轩以为，老人家是舍不得北极村的村民，毕竟当年上级把他分配到这片土地时，他一步一个脚印，把北极村的建设搞成现在这般，也许是舍不得吧！/p
顾之昂摇了摇头，娓娓道来了一个相隔四十多年的故事。/p
194x年。/p
华国还未成立那会儿，人民的生活，远比不上现在这样的富足。/p
有些家里吃不上饭的，就只能饿着肚子。/p
家里实在揭不开锅的时候，年轻漂亮的柳姑，就被她的父亲送到顾家来换口粮。/p
而当时顾知青在国外求学，家里头的老母亲，全倚仗着柳姑照顾着。/p
那日，柳姑的父亲病重，急需要一笔钱在医院抢救。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会去求顾知青的母亲。/p
“伯母。”柳姑拘谨着，“我这次来......”/p
顾知青的母亲，正跟帝都有名的媒婆玉竹聊着自家儿子的事情。/p
“柳姑今天又来了啊。”玉竹道，“我同你伯母正聊着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顾家哥儿办酒桌。”/p
豆大的汗珠，从柳姑的额头冒出。/p
她很怕，怕顾知青的母亲误会自己。/p
柳姑她也知道，顾知青是海归的留学生，而她只是念到初中就辍学的农家女，身份与地位，两个人并不相配。/p
顾知青的母亲，身体并不是很好。在儿子求学的日子里，也多亏了柳姑的精心照顾。/p
“柳姑，”顾知青的母亲，说起话来都是绵里藏针，“你今天来家里，是有什么事吗？”/p
那玉竹向来察言观色，她能够辨出，这是顾知青的母亲，在给柳姑下逐客令哩。/p
玉竹陪着笑脸，“太太。我听说柳姑的父亲，身子不好，正在医院呢——”/p
“哦？”顾知青的母亲，她明明就是知道的！可她偏偏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似在安慰着顾老太太，“那你以后就不要来顾家了，好好在医院照顾你父亲吧！”/p
柳姑父亲救命的钱，自然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