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玲玲感受到身体里涌出的一股热流，有什么是出去了，可是并没有孩子的哭声。/p
陆清婉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p
产检报告说是双胞胎。/p
现在那个男孩子出来是出来了，可是那个女孩子——/p
一动不动，还夹杂着血，显然是因为哥哥占据了太多的空间，她已经没有了氧料。/p
小护士端着盆热水走过来，看到这个样子，捂着嘴巴，大惊失色。/p
热水盆哐叽掉在地上。/p
“清婉。”顾玲玲虚弱地唤着陆清婉的名字，她问：“孩子没事吗？”/p
为什么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p
陆清婉沉声对小护士做口型：把这个孩子带走。/p
要是让产妇知道自己其中一个孩子是死.胎，肯定是影响情绪，他只要做好收尾工作就可以。/p
可能是母爱的光环，顾玲玲挣扎着全身的气力，她坐起来看到小护士抱着浑身是血的胎儿，瞪大了眼睛。/p
孩子。/p
每个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p
原本就早产，再看到老小的模样，顾玲玲已经没有任何力气。/p
“陆清婉！”耳边似乎传来程树的吼声：“你快想办法啊！顾玲玲怎么流了这么多血？！”/p
躺着的顾玲玲蠕动着唇，无声道：爸，妈，对不起。原谅我，最终还是食言。/p
如果这世上有来生，我还做你们的女儿………/p
“玲玲！”/p
陆清婉看着跑过来的赵淑梅，眼色不免凄凉。/p
小护士将双胞胎中的女儿抱进保温箱观察，并通知了顾家顾玲玲的状况。/p
“陆医生。病人看到死去的那胎，人已经不行了！”/p
“清婉。清婉你不是学医的吗？你救救玲玲啊！你可要救救她！我就这么一个女儿……”/p
死.胎？/p
赵淑梅身体直接僵化。/p
她甚至顾不得看自己的外孙子，跃过陆清婉，冲进了帘子里。/p
赵淑梅进来后，腿当场就软了。/p
她从未怕过什么，只是这一刻，眼球被血色充斥。/p
面前是怎样的情形啊。/p
她的女儿，浑身是血地躺在手术台上，而小护士的怀里是她死掉的外孙女。/p
在玲玲最痛苦的时候，她这个做母亲的，在什么地方？/p
多少何日日日夜夜，顾玲玲因为孕吐无法进食的时候，她又在什么地方？/p
顾玲玲出生时，赵淑梅就对着天神允诺过，要让唯一的女儿过上幸福的生活。/p
可是，现在呢？/p
如果真的不行，也只能做最坏的打算。/p
“玲玲！不许睡！醒一醒！”/p
赵淑梅红着眼圈，她的喉咙里发出嘶吼，冲到了床榻。/p
而顾玲玲，就那样无声无息地闭上眼睛。/p
“妈接你回家了！”/p
太迟。/p
迟到顾玲玲听不到。/p
“三婶儿。玲玲的情况危险，我们赶快把她送进手术室。”/p
陆清婉心疼地看着顾玲玲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蛋儿。/p
“玲玲。”赵淑梅压抑着心里的苦楚，她说：“这都日到三竿了，不可以太贪睡的哦。”/p
“三婶儿。快点送玲玲去手术室！不然可能真的没有机会了。”/p
医院。/p
总算还能从悲伤中找出生机。/p
赵淑梅猛然抱起顾玲玲，像风一样狂奔，留下身后斑驳的血迹。/p
怎么还在流。/p
怎么止不住。/p
“顾玲玲。你老娘给我挺住！你要是死了！我跟你爸，才不会给你养孩子！”/p
赵淑梅全然不顾街道上的人如何看自己，和着风，她歇斯底里地吼道。/p
陆清婉最后给她扎了一针镇定剂，赵淑梅才冷静下来。/p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p
经过妇产科医生与陆清婉共同努力，顾玲玲才从阎王那里捡回命。/p
陆清婉没想到自己推开手术室的门，顾聿轩竟在不远处。/p
“……阿聿，你怎么会来……？”/p
都说医者辛苦，顾聿轩见自家的小女人越发瘦削单薄的身体，他刚要伸出手臂给陆清婉一个拥抱，却被她呵斥住：“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p
陆清婉刚下手术室，还没有消毒呢，总归要谨慎一些的。/p
等到陆清婉捯饬好以后，才把顾玲玲的情况告诉了顾聿轩。/p
“依我看，刘建民这祸死不足惜！”/p
只是可惜了顾玲玲。/p
她醒来以后，表情讷的。/p
“堂哥。”顾玲玲见顾聿轩和陆清婉一起进来，“你们也来了啊。”/p
陆清婉眼尖，注意到顾玲玲是在极力隐藏好自己的情绪。/p
眸中明明氤氲着雾气，却硬要逞强。/p
“玲玲。”/p
但是有些话，陆清婉还是要说的，她按着顾玲玲的肩膀，对她道：“刘建民出了车祸，高位截瘫，终身也要靠轮椅。”/p
顾玲玲听到刘建民的消息，也没有任何反应。/p
“你若是不想给他过下去，也不必花精力照料他的孩子。”/p
顾玲玲这才愿意敞开心扉。/p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p
病房外，走廊。/p
赵淑梅正在给顾玲玲的爸爸揉太阳穴，嘴上还说：“哪个孩子不是自己爹娘身上的一块肉，玲玲都那样了，你气出就出了，也该消一消了吧？”/p
哪家父亲看到女儿伤心的模样，自己不更加难受。/p
外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