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影就是这样狠,一母同胞的弟弟也下得去手。
季江然薄唇抿的很紧,刹那没了血色,拥着她步伐一点儿没有停顿。
交警由远及近疏通路况,眼见已经走过来。
季江影神色晦暗,不敢再追上去。
交警近在身畔,指着顾浅凝那辆车问他:“你的车?可以开走了,不要堵着后面。”
季江影盯着季江然和顾浅凝上了另一辆车,才转过头来:“是我的。”
交警催促他:“马上开走。”
季江然再度中枪。
顾浅凝手忙脚乱的开车,跟上一次不同。掌心湿润,心脏怦怦乱跳,连话都说不出,唯怕自己一张口,心脏也随之吐露。
半晌,撕扯着声带:“你怎么样?”
季江然抬眸,不答反问:“你之前答应我什么还记得?”
再逃不出就留下,否则就去死。
可是他没舍得将她送到季江影的手上,反倒自己又受了伤。
顾浅凝大脑一片空白,喉咙干涩,只说:“你怎么这么傻……”季江影都觉得拿命换她的不值得,这样傻的事他却做了。
心酸的不得了,达到极至,竟像微微哽动。
季江然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给我个肯定答案。”他不是个可以随便敷衍的人。
顾浅凝只得不停点头,甚至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只是下意识这样。
“哪儿都不去了……”
“是真的?”
“是真的。”
不敢大动作点头,觉得很难过,害怕下一秒就会变得狼狈不堪,眼眶酸涩。天窗是关紧的,明明没有风,还是感觉被风砂迷了眼,有些睁不开。
季江然被推进手术室,幸好那一枪没打到要害,只是伤到了手臂。医生看到又是他,唯有惆怅的份。
顾浅凝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手脚冰凉。其实比上一次好很多很多,远没有那次风险大。手臂受伤了,只会痛苦一些,却不至于致命。
连季江然自己都笑着说:“这要能死人,才是个的奇迹。”
可她笑不出,慌张的坐在那里,分分秒秒过的都十分缓慢。她不断的抬头,不停的张望,仿佛望眼欲穿。
等到手术室那一扇门打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坐了一万年。
一万年那么久,能等到一个人也是不容易。
季江然被推出来。
她终于完好的等到他。
大大的松了口气,却觉得没有力气站起身,所以很缓慢的来到他身边,眼眶红的厉害。扬起头笑了下,比哭还难看:“你觉得怎么样?”
季江然动下了眉毛:“不怎么样,我以为有美人会投怀送抱的。”
他的心愿落空了,所以失望都写在脸上。连一边的小护士都要被逗笑了。
对顾浅凝说:“还不给个安慰奖。”
顾浅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已经不能反应。
季江然低低的说:“木头。”
医生对这个病人很头疼,其实能看出他跟季江然很熟悉,看来烂摊子没少给他收拾。季江然让顾浅凝找上他的时候波澜不惊,只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二少还真是……”他摇头感叹,那样子像是说他长不大。
被推到病房去。
顾浅凝还是追问了一句:“他真的不要紧?”
医生告诉她:“放心吧,二少生命力顽强,你看这样的精神头跟跑来度假有什么区别。”告诉护士推进去。
护士出去之前,告诉季江然:“二少,好好休息一下,麻醉过了,会很疼。”
等护士一走,季江然唤她。
“你站得那么远干什么?瞧你那傻样。”
顾浅凝凑近来,替他掖好被子。
“你睡一会儿吧。”
季江然定定的看着她,用那只完好的手拉起她一只手,指腹轻轻摩挲她骨节之下的戒指。
“你这回真的说话算话?不会拿我当肉片涮了吧?”
顾浅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她的心里乱糟糟的,从来没有这样凌乱过。多少次劫难当头也没这样,都能冷静自持的应对。这一次却慌的厉害,难怪坐在走廊里的时候觉得那么冷,来医院的路上,衣服都被汗打湿了,温度一褪却,凉的不得了。
其实她很忌惮自己这样盲目不清,感情用事。
手指收紧,还是冷,纤细纤细的,像是森森白骨。她盯着自己手,唇齿咬紧,沉默着没有说话。
季江然钩起一侧唇角,自嘲的笑了笑。放开她的手,转过脸去闭上眼睛。
气息逼近,她的唇齿软软的,覆上来。还是第一次这样主动亲他,她的鼻息离得他很近很近,吐气如兰,喷薄在他的脸上。
季江然忽然一阵高兴,眼底都是亮色,却故意板着脸说:“你这样是跟我吻别么?”
顾浅凝沉下眸子:“你要是希望这样,那就当吻别好了。”
季江然揽紧她,让她压到他的胸膛上。
“我不要吻别,我要你以身相许。”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早该以身相许了,谁让你不肯认命,老天就这么折腾我。”
“你伤口不疼?”
“别岔开话题。”
顾浅凝定定的看着他。
“非得现在说么,你看你睡眼朦胧的,本来眼睛都小,这样一看就剩一道线了。”
季江然抓着她的手:“有你这么损人的么,我这是天生的桃花眼,天生狭长。”
“桃花怀邪,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