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要认这个从天而降的父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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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来了半日,有何事,不妨进草屋一谈。”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
草屋?若菲心中莫名一闪,却没有抓住,那一闪之间的精光。
即来之,则安之。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若菲深吸一口气,抬脚向里走去。
屋内设施也是极其的简单,一人一桌一椅一壶一杯茶。显然,并没有要召待她的意思。
那男子,身着一身老气的灰色法衣,那灰色的法衣也并不十分的考究,他的头皮很长,却又零乱不堪。从他零乱的头皮之中,又可窥视出他的容貌。
皎若秋月的脸白嫩的如同奶脂,比女人的皮肤都要细腻三分,圆润光滑的下颚,仿若精雕般弯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连接光滑优美的脖颈,只是坐在那里,便能看出其身姿挺拔,弧度优美。
如此出色的人物,可是他眼中却没有该有的精光,一片浑浊之色,一份衰败之气。
从他的身上,若菲看到了一种矛盾,看到了一种颓废。这个男人,如此出色的外表,如此修为,如此身份,理应是张扬的,理应是活力四射的。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莫姥姥口中的凤山第二高手,化神期修士寒重寒大炼器师。也是神兽山的第一炼器师。
想起莫姥姥提起他时,那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若菲突然理解了。
只是,这个灰衣男人,真的就是她的父亲么?
“凤主?”若菲在打量着寒重的同时,寒重也在打量着若菲,神兽山近年发生的事,他虽无心关怀,却也不可不知。
别人对凤主,那是毕恭毕敬,可是他却连眼也未抬,身也未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似他不是凤山之人,不是凤族血脉。
怪不得,莫姥姥提起他,会露出那个无可奈何,吃瘪样子。他这个人,好似活着,却又好似死了一般。仿若世上,再也没有能他感兴趣的人,再也没有值得他关注的事。
他明明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喝着茶水,可是却让人没有一丝的存在感。
“这个东西,你还有印象么?”若菲扯下胸口的葫芦递了过去。不管认不认她,她该完成的任务,她答应了心底里的虹儿,她答应了她的娘,她就会做到。
她找到了他,至于他认不认她,是他的事。她曼若菲并不在意。
他会不会和她一起去找娘,会不会和她同进同退,她更不在意。
他不去,她自会自己去。
“这?”若菲的葫芦一经拿出,那双浑浊的眼睛精光一闪,上一刻还悠闲的坐在那里喝着茶水,下一秒钟却已是一把抓住了那个玉葫芦。
“是她让你来的?”接过葫芦的手一抖,头一抬,眼睛中的精光之中伤痛如此明显。
“是她让你来退还信物的么?”声音是颤抖的,眼神是不可置信的,“她真的这般绝情,我不信!”
话未完一抺精光扫过若菲,一股威压传来。
这是不想认她么?若菲冷若冰寒的同时也运起神识抵挡。那神识却又顿时一收,化为虚无。
“你?你是……”再抬眼看向若菲,那眼中竟然有泪。
修士自有办法辨认自己的血脉,他本来以为凤主是受托来退还信物,却没想到神识威压一扫之间,让他感应到若菲血脉之间的那一股熟悉之意。
这个女子,居然是他的女儿。她,为他生了女儿?可是,既然如此,当初,她为何还要赶他走,还要说那些绝情的话。
她可知道,为了她那些话,这几百年来,他没过一天好日子。生命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永无止境的折磨。
五百年前,他刚刚化神,被凤族长老莫姥姥认为是凤族的最佳接班人,正是意气风发。
云游在外,竟外遇见了她。
她的一件法器受损,他帮她修复。她的未婚夫没有时间陪她,忽略她,他安慰她,陪伴她。刚开始,只是一丝的好感,可是久而久之,她成了他解不开的结,也是心头甩不开的那一抺朱纱。
他爱上了她,她也爱他至深,一天二去,彼时情浓,擦枪走火,他们便有了来来往往。
犹记那一日,她的娇美,她的……
事后,他要娶她,可是,她却厉声拒绝并扬长而去。
之前的温柔小意,真心相待难道只是他的梦一场?他不甘,追去,寻到她的家族,寻到她的根基,却发现她的未婚夫已经出关。他们感情看起来很好,而且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那一种好法。
她和他携手站在家族之巅,那身形,很相配!
暗处,他仰天长笑,泪飙当场。但,却只能黯然转身。不管她的心中有没有他,既然她做出了选择,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依然希望她能幸福。
只是,从此,他却没有了魂!
当初是他错了么?他是不是应该坚持?
走过来,想要拥抱若菲,半路却又顿住。一挥衣袖,一个旋转,若菲的眼前便变了一个人。
这人,一身红衣,头皮虽然还是乱的,却是一丝的微乱,有一种乱中有序的乱,是一种那是一种艺术式的零乱美。皎若秋月的脸白嫩的如同奶脂,比女人的皮肤都要细腻三分,圆润光滑的下颚,仿若精雕般弯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连接光滑优美的脖颈。
他眼中有着自信,还有那神彩中的张扬,怎么看,和刚才那个浑身零乱不堪,一时颓废,一时浑浊的男子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