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长公主封的将军,无比吓人的,正在昔阳郡主的主墓穴中。
一眼就能看出,这偌大的地下墓穴温度非常低,那将军出气都带着白烟。
安葬昔阳郡主的不是一般的棺材,而是冰棺……不对,冰棺都不妥帖。
跟棺没关系,昔阳郡主完全就是被冰封在大冰块里。
因为死状不算好看,表情扭曲,眼睛瞪圆,就那么坐在冰里瞪着外面,仿佛隔着一块镜子,看得无比真切。
之前柳芸一直回避看主墓穴,突然这么猝不及防,吓得差点岔气。
人家盗墓好歹是要翻翻找找,或者打开什么,这里完全就是摆在明面上。
连忙喝口茶压压惊,柳芸拍了拍胸口,刚刚那一瞬间,全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好在看见那将军,才忍住没有拉走视野。
诡异的是,那将军就隔着冰层,坐在昔阳郡主对面,摆了一案桌的好菜,还陪着好酒。
碗筷酒杯都有昔阳郡主的一份儿。
好似已经在这呆一段时间了,桌脚已经空了好几个酒壶。
“咦,这场面怪怪的。”柳芸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倒是那将军面无表情,只管喝酒,半晌才会说几句奇奇怪怪的话。
柳芸还没有弄明白,有副手走了进来:“将军,已经有不少人开始闯外面的机关了。”
将军嘴角一勾,略微显白的脸透着阴狠。
“好,好得很,将机关全面开启,我们的人辅助,来多少,弄死多少。”
副手起身:“是,将军。”
室内又安静下来,将军似笑非笑的敬了昔阳郡主一杯:“你说说,你亲娘都是长公主了,你也是郡主了,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那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
“你们还不满足,还要去争更多的,有意思吗?”
“女帝啊,呵呵,真的那么容易,翅膀渐硬的太后为什么不谋取?她可比你们都容易。”
“结果呢,成什么样子了?”
“长公主和夫家彻底撕破脸,你……还能被一个小白脸杀了……”
将军脸带愤怒:“最重要的是,连我们的孩子都一起带走了,他都没来得及看这世界一眼啊!”
“你就真的不心疼吗?”
柳芸一口水呛到:“咳咳,咳咳咳……”
说就说,还有她什么事儿?
翅膀硬是这么形容的吗?
而且,她翅膀硬不硬,这人也发现了?
青叶看不下去了:“主子,你都看到了什么,怎么反应这么大?”
柳芸一脸震惊:“昔阳郡主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那首领将军的?”
“怪不得啊,怪不得。”
怔了怔,突然恍然:“我一直就很奇怪,先皇只是将这支兵交给长公主代管,长公主凭什么将这支兵收入己用?”
“如果这人这般不忠心,先皇何至于那样去培养,是没有别的人选了吗?”
“现在终于明白……”
原来靠的是美色和感情。
用来对付一根筋的将军确实挺不错的。
这么说,长公主真下得血本啊!
果然,世界参差蛮大的嘛!
当年昔阳郡主为了严温茂不择手段,在严温茂和旁人眼里,她算是人间不值得。
然而,在这位将军和长公主眼里,没有人比昔阳郡主更好。
那将军灌了一大口酒,有些疯:“你不心疼,我心疼。”
“千防万防,我怎么敢想长公主会用自己的女儿来做筹码?”
“我又怎么敢想,会真的喜欢上你。”
“只可惜,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无论什么样的结局似乎都不意外。”
“不过,当初你当着严温茂的面,虐杀了她的妻子儿女,可曾想过,他有一天也能做到一尸两命?”
将军满脸的讥讽:“可笑长公主给你画了那么大的饼,在外却不知道惹到了什么仇人,让你死了也不得安宁,无法安息。”
“时至今日,你可曾后悔过?”
墓里有什么陪葬品他不知道?
当帝京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他就让人仔细清理过,根本没有那所谓的藏宝图。
唯一的解释,是长公主暴露了很多信息,让人借刀杀人。
甚至,对方有可能在引他们出去。
不得不承认,他既然已经投靠了长公主,不管他跟昔阳郡主是何等关系,都不会坐视这么多人来掘墓而不理的。
何况,这里还是他们的栖身之所。
分明是一出有规模有计划的借刀杀人。
将军突然站了起来,将手中酒壶里的酒倒了一半在地上,闭了闭眼:“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在地下见面了。”
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随手将酒壶砸在地上,抹了一把嘴角,伸手撩起旁边的黑披风,帅气炫酷的披上。
“我说错了,到了下面,我们还是不要见了。”
“既然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就不要再延续。”
伸手拿起旁边的长枪,将军头也不回的走了,背影有些壮烈。
他爱上她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是昔阳郡主。
后来才发现是长公主的计谋。
他认识和接触到的姑娘,都是昔阳郡主特意装出来的。
只可惜,付出的感情收不回来了,他在感情和忠诚中间不断煎熬,自欺欺人的在没有酿成大错的范围内一再妥协。
最终会有现在这个局面,他内心反而安稳了下来。
或许,今晚就能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