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富商士绅们在知府衙门待了半个时辰后出来皆是面无表情。
这让关注着苏州城动静的人们有些懵。
但他们却是闻到了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这些富商们各自动静不一,有的则是回到府中,在书房中奋笔疾书;
有的则是进入了某个胡同的小院中,待了足足一刻钟才出门,但出来的时候明显带着一个小包裹;
有的则是在自己花园中某处挖着什么,一个个小箱子抱回书房中;筆趣庫
……
虽然各人动作不一,但共同点就是挑灯夜战,一张张的纸铺满书案。
一直到了第二天午时初刻,众人不约而同的到了知府衙门,将准备好的与官府勾结的证据送了上来。
“开始汇总吧!”
知府衙门下的吏房、礼房、户房的胥吏们开始了,因为富商们提供的证据都是按照官员名字来的,汇总起来极快!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全部汇总完成,看着一叠叠的证据和汇总的结果,周廷儒都暗中倒吸了口凉气。
苏州府、整个江南之地,比他想象中的要烂的多。
“劳烦诸位在这府衙中待一会儿,本府去去就来!”
周廷儒说完,招来几名守卫,将几大箱子的证据装上马车,便急匆匆离去。
行辕的大堂中,崇祯随手拿起一份证据,慢慢翻看着。
周廷儒沉声道:“陛下,南直隶十八州府共有一百一十七县,不含卫所武官,入品的文官是一千一百九十六人,其中九百六十八人不同程度的贪污,数额在数十万两到数千两之间,余者要么是新调来的,要么是坚守本心的;
其中以漕运总督余少成贪污最为严重,仅是苏州城富商提供证据汇总多达十九万两白银,其次则是凤阳守灵太监杨泽大约在十六万两……”
“陛下,如果以苏州城汇总的证据看,漕运总督估摸着至少贪污百万两,估计贪污前十的官员中,漕运衙门至少占五个!”
“怎么会这么多?”
听着曹变蛟的惊疑,周廷儒解释道:“曹指挥使,漕运总督总称总督漕运兼提督军务巡抚凤阳等处兼管河道,不仅管着数千里长的运河沿线,还管着地方的行政事务,
现在漕运总督兼庐凤巡抚,管着凤阳、淮安、扬州、庐州等四府以及徐州、和州、滁州三个直隶州,
南直隶的漕船都要经过漕运衙门盘查,山东、河南两地虽不经过运河,但也遥遥节制,
下面有储仓、造船厂、卫漕兵厂等等百余处,哪里都是油水,筆趣庫
设在淮安的漕运衙门占地五十余亩,下有入品官员近三百人,漕兵两万余人;
论职权之大,除了内阁外,六部都稍逊几分,这种人,依靠运河为生的富商士绅们谁不巴结?
说了您可能不信,不止是沿河富商被漕运衙门刁难,连各省布政司或巡抚衙都会被刁难,于是沿河粮帮、各府都在通州设立了会馆,钻营打点使银子,
所以,贪污百万两也就不算什么了。”
崇祯面色平淡,实则内心泛起了惊天巨浪,饶是他登基两年,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但此刻看着一条条罪证,还是心生惊骇。
也难怪魏忠贤在江南征税只是一个过场,也难怪南明在江南几无作为了。
“请陛下示下!”
“你先去处理苏州府的官员,等处理完了,再处理松江府、常州府,其余诸府朕自有安排!”
“臣遵旨!”
待周廷儒离去后,崇祯走到了一边挂的地图边看了一会儿:“传旨河南的韩癀,让他星夜兼程到池州,处理池州、安庆、太平、庐州四府;
传旨给南京礼部尚书,让他处理徽州、宁国两府和广德直隶州;
传旨给陪驾黄船的黄道周,让他处理应天、淮安、凤阳、扬州四府;
传旨给曹文诏,让他亲自去淮安,拿下漕运衙门四品以上官员等,同时腾骧左卫分出五千精锐驻扎在淮安;
派人去一趟镇江,告诉漕帮等各帮帮主,运河若是出了一丁点问题,朕就诛了他们九族!”
“臣遵旨!”
待李若涟离去后,崇祯看着方家:“说说抽调的情况?”
“陛下,山东布政司抽调三十六人,二十四人已经进入淮安府下属各县,剩余十二人和河南布政司抽调十三人正向凤阳府而去;”
“浙江布政司抽调了二十一人已经进入松江、广德州下属各县;江西、湖广两省抽调的六十三人,略微慢一些,估计天内就能到安庆、徽州等府!”
崇祯没有说话,眼中精光闪烁。
五省共计一百二十人,按照刚刚周廷儒的禀报,如今的江南还有……两百二十八人算是清白,加上抽调的一百二十人,以及内阁从北京国子监抽调的一百余人,南京国子监经锦衣卫调查也差不多能找到一百余品行尚可的贡生,平均各县四人。
算下来整个江南十八州府空缺五百人,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狠病还需狠药治呀,要么不做,要么一次性到位,朕就疯狂一回!”
崇祯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自语了一声,随即盯着地图陷入了沉思。
一日后,整个苏州府热闹起来,一队队的燕山卫在整个苏州城中穿梭着,冲进各大衙门、府邸,在百姓们的议论中,一名名官员被抓了出来。
百姓们跟着囚车,一直到了阖闾门前,苏州城内的百余名官员有九成都到齐了,连应天巡抚孙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