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眼前这个容貌变了声音也变了的人正是那个把她惹进这诸多事情的关世因。
不知他是如何的变了容貌包括眼神,也不知他为了改变声音而吃了什么药物,但他带给她的感觉却是永恒不变。
很难说得清楚这种感觉,但这种来自意识深处的直觉反应远远要比她理智的推断来得更快更让人不容置疑。
而这种感觉,始于她被打的那个屁屁。原来她当时错觉是被人占便宜还真不是虚的,这厮明摆着就是在占她的便宜。她就说嘛,再傻还能在打人的时候不施力反而更轻柔?
想到这里,方如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货都来平城了不赶紧出来帮忙,居然还有心情装傻子跟她演戏玩儿!什么,口口声声都说着什么骗人的应该打屁屁?那他的屁屁早就该被打烂了!
方如来把胳膊抡得圆圆的,鞋底子抽向关世因侧臀部的动作那是绝对的煞气十足,兼理直气壮。骗人的就该被打屁屁,他说的!
关世因当然不会让她打着,这不是理不理亏的问题,而是攸关到男人脸面的面子问题。除非他真像那个已经回了姥姥家的孙二公子一样脑筋缺弦,否则任他如何想念这脾气暴躁的假和尚,他也不会自损男人本色让她打到屁股的。
被直接点破身份的关世因,就以双膝还在着地的趴跪姿势连人带屁股后面的椅子一飘而起,“喂,方丈娘子,有你这么欢迎你亲亲相公的吗?而且我还是几度救你于水火的救命恩人呢!你怎能过河拆桥恩将仇报?你,你对不起佛祖!”
方如来抬手就像拍苍蝇一样拿鞋底子拍向半趴在墙壁上的“关苍蝇”,“贫僧还是帮你干掉你大哥让你佳人独抱的恩人呢!”
关世因再横着飘出一尺,“哈,娘子你早说嘛,原来你是吃醋我跟别的女人亲密才如此生气的啊。”
啪——方如来的鞋狠呼在距离关世因脑袋旁边一寸位置的墙上。
关世因啧啧咂着嘴,“无论什么时候相见,娘子永远都是这么暴力的令人心旷神怡啊。”
“哦,神怡啊?”方如来皮笑肉不笑地开扒另一只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掷向关世因脑袋的方向,“有本事你别躲!中一招你才会更神怡!”
“娘子你表这样嘛……”关世因赖赖地笑,准备在鞋子到的前一刻再躲开。
此时院外忽然传来林婉儿的声音,“明儿,娘做的红烧肉来了,你在哪儿?快过来吃。”
方如来第一时间看向那堵坍塌的墙,厅内孙嬷嬷的尸体还可以临时掩盖,可这墙呢?谁也不能三下五除二就重新砌回如初吧?那要怎么办?现在明显还不是最后大摊牌的时刻。
关世因蓦地收笑,他不该因为一时心喜方如来认出他就放松警惕的。现在要阻止林婉儿进来已经来不及了,而杀她灭口确实还不是时候,那么,只能——
关世因猛地内力外冲,啪,身上的绳子和身后的椅子同时碎裂开来。扭头,鞋子也到了,他不仅不躲还对了对角度然后将自己最柔软最易出印的脸颊部位送了上去。
又是一声脆响,鞋子掉落的同时,关世因脸侧出现了完整的一张鞋底印。
“坏人,你又骗我,我要打你屁屁!”关世因向着窗外刻意放声大喊一下,然后身子一纵就来到了方如来的面前。
——娘子,暂时委屈一下。
——可以,事成之后那边脸也得印一个。
两人眼色交锋完毕,那厢林婉儿刚好推门而进,进来就愣住。
地上是孙嬷嬷的尸体,左侧是坍塌的墙体,右侧是关世因正将方如来压趴在自己的大腿上,而他的手正高高举起。
怎么个情况?刚才她派人一顿好找就是没找着这和尚,现在看来是被藏在这墙里了。孙明发现了她?抓她出来?可是为什么孙嬷嬷死了?这脖子上明显的指印,一看就知道不是没有武功的和尚能掐得出来的。那么就是孙明了?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信息量太大,林婉儿一时怔在当场,而手里端着的红烧肉无意识地就朝着地面下滑而去。
在她看不见的死角,方如来一伸手掐住了关世因的大腿外侧——快救红烧肉!她都饿了一天了,这送上门的可别浪费了。
关世因收到暗示,高举起的手一个转腕,变掌为爪,内力再一吸,红烧肉就一溜平稳地飞到了他的手中,口中则喊道,“娘你怎么才来?二明都快饿死了。”
说完,他一把推开方如来,另一只手再一吸,一张桌子吸到近前,宽大的桌布垂下完好地挡住了桌后席地而坐的方如来。
红烧肉碗敦上桌面,关世因凑前闻一下,笑如春花,“娘做的红烧肉就是好吃!光闻这香味,就能让二明的坏心情都跑光光了呢。不行了,我要先喝口汤。”
关世因直接端起盛了红烧肉的大汤碗就往嘴里倒,而在林婉儿看不见的角度,他却是空出了一只手盛了满勺子的红烧肉迅速地塞到了桌子底下。
那里,方如来优雅地自怀里抽出一方汗巾仔细地擦了抓过鞋的手之后才如恶虎扑食一样大口吞下。
是不是有毒她都没想着去印证,道理很简单。这妖孽既然扮了这傻子不只一日了,想来这府里应该也早已布下了暗线。让林婉儿有机会端了有毒的红烧肉给他吃?用脚丫子想想都不可能。
“明儿,孙嬷嬷怎么死了?”林婉儿站在门口,力持镇定地轻声问道。虽然她对突然现身的方如来更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