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朝堂百官无人敢言,更无人建言献策,隋炀帝问道:“诸位爱卿,各位使节,朕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唯有高句丽出尔反尔,出兵讨伐难道不对么?”
众人依旧无人敢言,都以沉默的方式来抵触,越是抵触隋炀帝越无耐心,又说道:“传旨各道,征召兵役,准备大业十一年开春东征。”言罢,隋炀帝拂袖而去。
万国朝会尴尬而散,隋炀帝杨广回到宁安殿,自己独卧寝阁,怀抱宝剑,独处不语。萧皇后看杨广心情不悦,只得坐在外屋默默无言,陈贵人看到皇后心事,便问道:“皇后何事烦心,如此愁容满面?”
萧皇后道:“听说万国朝会,皇上又提东征高句丽,只恐这天下真要大乱了。”
“难道陛下想四征高句丽?”陈贵人问。
萧皇后点了点头,陈贵人又问:“苏威、宇文述这些辅弼重臣,难道不曾规劝皇上?”
“皇上如同着魔一般,好大喜功,一心想征高句丽,而今百姓不堪重负,揭竿而起,再征高丽,只恐祸乱会越闹越大。”
萧皇后、陈贵人正在闲聊,忽听皇上长叹一声,捶胸叫苦。萧珺起身过去,见隋炀帝仰面发呆,萧皇后坐到床边,抚慰道:“陛下何必如此为难自己,与那高句丽过不去。”
“朕欲征高句丽,满朝文武,无人献策,谁知朕心?”隋炀帝正扪心自问,忽然想到一人,问道:“张衡现在何处?”
萧皇后道:“张衡自从免官,一直居于河东。”
“张衡最知朕心,若在朕身边,定有东征良策。”隋炀帝道。
萧珺担心杨广急于开战,便进言道:“皇上既然思念张衡,不如巡游汾阳宫,去看望臣子,一来算是关心臣子,二来现在也不是东征的季节,正好延缓些日子。”
隋炀帝听了,心情大畅,言道:“知朕者皇后也,满腹惆怅顷刻散去。”
过了几日,隋炀帝传旨起驾汾阳宫,金锣伞盖,旌旗蔽日,后宫侍驾,百官随行,车马仪仗,遥相呼应。这才是:
一路北上入河东,故交重逢汾阳宫。
忠臣自是忠言谏,今非昔比已不同。
长话短说,隋炀帝御驾到了汾阳宫,首先传旨召见张衡。张衡来到宫舍御花园,正欲皇上、皇后二人品茶叙聊。二圣全着素装,全然不见往日龙凤光华。
张衡快步走到近前,拜见了二圣。多年不见,隋炀帝颇为大方,邀张衡入座,共品香茗,几碟点心,摆放桌上。隋炀帝言道:“你与朕有数年未见,朕东征西讨,无时不曾牵挂。”
“张衡一介草民,能得陛下垂青,已是感恩不尽。”
隋炀帝道:“你当年有佐命之功,朕这次召见你,是要重新启用,让你再立功业。”
张衡赶紧起身,撩袍跪倒:“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隋炀帝大喜,扶起张衡,说道:“上月万国来朝,唯有高句丽不称臣,不纳贡,无视天朝,朕欲再征高句丽,委托你军政大权。”
看着隋炀帝志在必夺,而张衡却愣了片刻,才抱拳言道:“陛下文治武功,赛秦皇、胜汉武,何必为小小高句丽,牵肠挂肚,穷兵黩武?”
一听张衡劝谏,隋炀帝脸色一落,顿时无光,萧皇后见杨广情绪不对,看着张衡轻轻摇头,让他少说谏言。
偏偏张衡对杨广是忠心耿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衡二次跪倒,作揖奏道:“陛下,忠言逆耳,容臣禀告,如今民贼造反,赋税徭役,沉重不堪,再征高丽,只恐乱上加乱,臣冒死进谏,陛下明察。”
“朕独断乾坤,功盖千秋,秦皇汉武也不及一半,何需外人进谏?”隋炀帝龙颜不悦。
看着皇帝不纳忠言,张衡愈加着急,双膝前挪几步,言道:“陛下明鉴,朝廷有累卵之急,百姓有倒悬之危,倘若再征高丽,必将误国误民,后患无穷。”
“哐啷!”一声,隋炀帝怒拍桌案,碟碗震反在桌面,隋炀帝对左右怒道:“张衡无礼,诽谤朝政,左右拿下,打入死囚!”几个金甲武士围了上来,按倒张衡,押解缉拿。
隋炀帝撩袍离去,萧皇后赶忙快步跟了过去。回到寝殿,怒不可竭,隋炀帝对身边太监言道:“将张衡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萧皇后赶忙劝道:“陛下息怒,张衡也是担心社稷,并无二心……”
“胡说八道!”隋炀帝怒道:“满朝文武,谁敢进谏?天下子民,谁敢不从?张衡杀勿论!”
萧皇后百般劝解,隋炀帝非杀不可,眼看太监将要传旨,萧皇后眼中强忍着泪花,进言道:“如果陛下非杀张衡不可,还望陛下念在少年挚友的份上,让臣妾代为传旨,赐他自裁。”
想到少年之时的交往,隋炀帝这才稍稍息怒,准许萧皇后代为传旨,赐张衡自裁。这才是:
自负天子高过天,动怒逆耳禁忠言。
人生何曾忆往事,只醉今朝忘流年。
张衡独坐死囚牢,含恨不能说服杨广,忽然传来脚步声,只见两个太监持圣旨而来,后面跟的是萧皇后。
“圣旨到。”一个太监言道。
张衡赶忙跪倒,另一个太监展开圣旨言道:“皇上有旨,张衡诽谤朝政,出言不逊,特赐自裁。钦此。”
张衡闻听半晌不语,呆呆望着萧皇后。萧皇后言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