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帅静静的听着他的话,神色之间亦渐渐的多了几分游离。
他和唐大帅父子之间,其实也有很多问题。
就好像如今的东北,和他三年多以前离开的时候,大不一样。
那时候虽然东北也有一些政治腐朽的迹象,但在他的军团坐镇在此期间,那些人却还远远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但后来父亲要入京,便因着不放心他单独坐镇东三省,非要将他一起调入京都,如今再回此地,时局就已经糜烂至此。
只是短短三年多,却已经毁掉了他前面六七年的努力,他这些日子深挖蛀虫又亲手将那些烂瘤挖掉,那种痛心剜骨,实在终身难忘。
对于本那种看着自己一手创立的事业落入人手的感觉,他也有过---而最痛的永远不是失去本身,而是对亲近人的背叛和对共有回忆的背离。
他豁然开口:“但杜克财团,并不是现在的你可以对抗的,不是么?如果我所记无误,杜克财团已经是美国现在最大的六家垄断财团之一,他们的势力有多大,你比我更清楚,你现在想做什么,也不过是徒劳的想一想而已。”他的目中炫目的闪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光彩,声音亦是渐渐激亢起来,“但如果你背后站着整个东北,或者整个华夏,乃至整个远东,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本愕然。
东北?华夏?远东?
他来这里之前,已经心灰意冷只想养老而已啊。要不是这些人还要想鼓动他干这干那的,他根本就什么野心都没有了啊!
他干笑了两声,心思虽然动了动,但旋即又变成了一滩死水:“少帅,您别说这些了。您要是如今的华夏之主,远东之主,先且别说您还不是,就算您是,您能愿意为了我们这些哦……”他低头叹了一口气,“丧家之犬去得罪杜克财团?”
他话音未落唐少帅已经冷冷的下了决断,他说这段话的时候,面色毫无半分游移,坚定的也不如一般政客那样圆滑,声音里更是听得出极为强大的自信:“我唐某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是怎么对我的兄弟的,你们出去问问,就能清楚明白。今日的东北百废待兴,它也是我唐某人这生如今最重要的基业,你们若能助我一臂之力,让北方的轻工业也能跟南方比肩,不必再依赖于南方,那么日后我自然视你们也如我的兄弟一般。”
瞿凝看着他仿佛是熠熠生辉的侧颜,忽然胸中灵机一动,偷偷唤了侍女来继续上净手的菊花茶,她这一次可就没为了给这批人面子而故意喝下去了,她笑吟吟的当着这批面色阵红阵白的人用菊花茶姿势优雅好看的净了手,轻轻擦拭着自己还沾着水珠的柔胰,她柔声说道:“就好比这菊花茶,要不是因为你们是贵客,这水,就是八辈子我也不会去喝。”
本这时候闹了个大红脸---他这时候才意识到,在华夏,要是没有这些当权者给予的特权,他大概就连一顿饭都吃不好。连吃饭都会闹大笑话,更加别说那些繁复的礼仪和人际关系了。
假若上位者就像瞿凝昨日那样,帮他遮掩过去那也还罢了,绝没人敢耻笑他,但要是上位者像今日一样故意摔他的脸,那他在华夏的日子,大约是寸步难行,更加别说是想舒适度日了。
在这夫妻两人一刚一柔的说服之下,本终于有那么几分无奈的,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他倒不愧是p&v的创始人之一,手里头有好多张当时制作的秘方,虽然说不能原版照用,不过中间有好些东西,瞿凝在后世用过改良的,更好的版本,所以在这期间她稍稍点拨了些许,将她看到过的那些成品的状况说了出来,这些倒是开拓了本他的想法,秘方也得到了一定的改变,这么一来,在真正决定研究和建厂的时候,他们能产出的产品,倒是比p&v的原版更好的多。
虽说有唐少帅的保证,本他们开始还是十分小心的,只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老师”,秘方藏的牢牢的,只教一些皮毛。
瞿凝和唐少帅对此倒不以为意:有一就有二,反正这会儿他们都已经开始教学了,这藏私,能藏得了多久?
他们现在担心,也是人之常理,只要假以时日,唐少帅说的许诺都能实现,那么这些人自然就会放下心,不再有现在的小心思了。
磨合只讲水到渠成的,但这件事还没完,上京那边忽然将唐三小姐和瞿凝原本留在那边的仆役都给送了过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